他趁著那個口子,將手伸進去,從里面打開了門。
打開門他看到童嘉熙躺在中間,上面淋浴頭的水往下撒,將地上的血漬全部沖進下水道。而童嘉熙很安靜的躺在那里,葉黃白甚至在想,他是不是還活著。
他上前將水龍頭關上,然后將身上的外套蓋在他身上,接著打通了110。整個過程他的手都在抖,他不敢隨意動童嘉熙,他手腕處的血一直往外流,就好像流不盡一樣。
葉黃白真的害怕極了,他想幫他止血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做。他的xiong膛起伏越來越微弱,好在救護車來的很快。直到進了醫(yī)院,葉黃白才敢大口呼吸。
“哪位是童嘉熙的家屬?”帶著口罩的護士,例行詢問?!拔沂撬笥眩垎査趺礃恿??”看到葉黃白身上占了不少血,護士的聲音放柔了一些,“病人還在昏迷,失血過多,已經(jīng)及時輸血了。但病人求生意識不強,多與他說說能讓他開心的事吧,盡量不要刺激到他。等他醒過來,飲食以清淡為主?!?/p>
葉黃白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童嘉熙還沒有出重癥病房,他只能透過玻璃窗看他一眼。他睡的安詳,手腕處已經(jīng)被纏繞上繃帶,這些天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他的胡渣有些長,就這樣躺在那里,竟都有種羸弱的好看。
葉黃白看到他旁邊的儀器,正記錄著他的心率,目前已經(jīng)穩(wěn)定在了正常值。他回家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好在他爸媽并不在家,不然肯定又要問東問西。而他知道現(xiàn)在的童嘉熙,估計并不想讓旁人看到他這個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童嘉熙一直在昏迷的狀態(tài),葉黃白下了班就過來看看他,那時候他也不確定童嘉熙會不會醒來。他已經(jīng)離開了重癥病房,按道理這幾天就會醒來。
不知怎么的,葉黃白突然想到了湯雪,這個已經(jīng)離開了很久的女人。他在童嘉熙的耳邊喚了一聲“湯雪”,他的心率竟然起了波動。
求生意識,難道是她?
自那以后,葉黃白便會有意無意的在他耳邊叫她的名字。他去了一趟童嘉熙家里,浴室里還是之前那般狼狽的樣子,他拿出掃帚,開始打掃。地上的血漬已經(jīng)干涸,他又用熱水粘在抹布上,開始清理。
隨著熱流,那些血漬慢慢排出,除了那扇門,幾乎看不上這個房間當日發(fā)生的事情。不過這個事情還是很快在巷子里傳開,就連他爸媽都問過他很多次了,都被他隨口應付下來。
等處理好浴室的一切,他去了他的房間。童嘉熙的房間簡單,里面除去一些必要的裝飾之外,幾乎沒什么多余的東西。葉黃白打開他的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只放著一本高三語文書,上面規(guī)整的寫著“湯雪”的名字。而他留下這本書的原因,昭然若揭。
高考那年,童嘉熙因為母親還是選擇了離家近的大學。葉黃白記得他那時候好像說過,可能會去北城,他的分數(shù)線也夠到了北城大學,可最后他還是選擇了,這邊的一所大學。
別人大學都會住宿,他卻還是每周都趕回來。而葉黃白早早就選擇了工作,每次看到童嘉熙,都覺得他好像很累。好幾次叫他出來喝酒,他都只喝,大部分時間都是葉黃白在說話。
而有一次他喝醉了,來到一棟樓前面,葉黃白不知道他在看那一層,他只是看著,沒有別的動作。良久,他垂下頭,像個戰(zhàn)敗的將軍,整個人的氣壓都很低?!澳阏f,她還會回來嗎?”
這個她,一時間葉黃白沒反應過來是誰。直到反應過來,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沒忘記湯雪。那年,他們已經(jīng)分開了兩年。
如今葉黃白再看著這本書,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幾乎沒怎么多想,他將這本書帶去了醫(yī)院。醫(yī)生說如今童嘉熙的情況已經(jīng)好轉,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醒。只是這個時間,他們誰都不知道。
葉黃白坐在他床前,翻開了這本書,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有一處,他一眼就看出了是童嘉熙的筆跡,是對一句古詩詞的批注。
朝朝辭暮,爾爾辭晚,碎碎念安安。
葉黃白小聲的讀出這句話,至于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眼批注,“日日年年,朝朝暮暮,平安喜樂?!?/p>
當他念完時,他發(fā)現(xiàn)童嘉熙不知什么時候醒了。葉黃白趕緊去叫護士,童嘉熙反應了一會,才明白現(xiàn)在在醫(yī)院。記憶開始回籠,他覺得手腕處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