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問:“可還有活口?”
袁釗搖頭道:“幾輪酷刑下,都尋得機會去了。”
蘇恒面露心痛之態(tài),捏了捏眉心。
袁釗猶豫片刻,仍忍不住開口道:“現(xiàn)在陛下和中書令鬧得不開交,對咱們來說是也好事兒,大統(tǒng)領(lǐng)何必要去趟這渾水?”
蘇恒收斂了神色,輕嘆道:“林仲檢此人掌權(quán)多年,此刻既然敢向我亮出底牌,必是捏著關(guān)鍵的東西,我若旁觀,想是會死在他前面。”
袁釗道:“屬下不明白,當年實情,知者不過驃騎營千人,后來與敵軍在邊境交戰(zhàn)時,此營生還者不足百人,現(xiàn)下更是少之又少,何況他們心中清楚,事情敗露是抄家滅族的罪禍,寧死不屈,中書令空口無憑,大統(tǒng)領(lǐng)為何如此懼他?”
蘇恒一哂道:“他一個中書令,在你眼里竟這般蠢?要在我舊部里找證人來威脅?”
袁釗懵道:“他,他能有什么真憑實據(jù)?”
蘇恒眼神兒瞇了起來,思忖道:“當初明遠侯和我的通信,皆有私印,還有梁啟年派人送出去的求助信……”
袁釗一驚,“什么?!”
“當初我信中再三囑咐,回京后親手交還印信,他卻說恐有后患,閱后即焚了,這般言辭應(yīng)付于我,真當我是三歲小兒!”
蘇恒蘇恒臉色變了變道:“明遠侯心思狡詐,想是留下把柄之后好拿捏我,不成想被林仲檢擺了一道,全部心血毀于一旦?!?/p>
袁釗大概理清了思路,“大統(tǒng)領(lǐng)的意思是,這些東西后來到了中書令手里?”
蘇恒閉眼道:“若非如此,他怎會說出那番篤定的言論?”
袁釗忽然咬牙道:“大統(tǒng)領(lǐng)當真要再助紂為虐么?”
話音落下,久久未有回應(yīng),就在袁釗以為蘇恒不會回他這個問題的時候,蘇恒猛的睜開眼時,臉上閃過一抹狠戾。
“這次,或許可以選另一條路?!?/p>
袁釗在換班期間匆匆趕來,走時已經(jīng)誤了半刻職,步伐加快了些,因而在路過忠德門遇見梁安仁時,嚇了一跳。
梁安仁倒是不以為意,呵呵笑了兩聲,“睡過頭了吧?”
或是方才種種交談太過禁忌,袁釗此刻有些心虛,反應(yīng)不及時,只胡亂點了個頭。
梁安仁抬頭看了看時辰,也不多說,揚了揚下巴道:“快去吧,別誤正事?!?/p>
袁釗下意識應(yīng)道:“是!大統(tǒng)領(lǐng)!”
這話出口,兩人都是一愣。
梁安仁率先打破尷尬,笑呵呵拍了拍他肩膀道:“行,趁還沒交接完,我再聽幾天這稱呼,快去吧!”
袁釗頓感說多錯多,拱手一禮,便錯身去了,過了好一段距離后,他才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梁安仁的背影。
這時,梁頌年正從朝陽殿議事結(jié)束,出宮之時,與梁安仁也打了照面,父子倆近日各有各的忙,竟在此時此地有空說上幾句。
“子淵兄!”
一聲招呼打斷了父子二人簡短的交談,兩人同時看去,說話之人便到了眼前。
“真是梁伯父,”江淮景連忙賠禮道:“晚輩眼拙,方才瞧著背影,又是官服,實在不敢貿(mào)認,當真失禮了。”
梁安仁與江淮景的父親是同期為官,早年也有交集,不過泛泛,倒是小輩們少時一同讀書,感情深厚些,梁安仁見他,總還算是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