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都這邊,江淮景早已在城樓上等候。
日前他下朝急忙奔去相府,與林知瑤擦肩而過,策馬去追無果,正一籌莫展之際,便收到了梁頌?zāi)昙蛹钡拿苄拧?/p>
內(nèi)容極其簡潔,只說了攜特使令者,無論是誰,要冊于身,需即刻面見圣上定奪,望臨川兄護其周全。
事關(guān)重大,恐生變動,江淮景并不曾向任何人泄露一二。
不過以他的身份,不能沒日夜的守在城墻根下,故只安排了人隨時匯報進出人員情況。
是以,江淮景以年底官員升調(diào)為由,再次巡視全城各崗——尋機往城墻邊溜達的時候,早班的守城小兵正匆匆來尋他。
“江大人留步!”
江淮景抬手示意身旁兩個吏部主事停下,轉(zhuǎn)身佯裝疑惑,卻不失禮貌地問道:“不知校尉何事?”
那小兵也是頭腦靈光的小孩兒,見江淮景這幅樣子,順著演道:“昨日大人們來查職冊,漏掉了一批開春調(diào)退的老兵,這便有好幾個地方空出人頭來,楊統(tǒng)領(lǐng)恐耽誤各位大人接下來的安排,趕忙叫我來請大人再去核對?!?/p>
“竟有這事?”江淮景詫異地看了看左右。
兩個被蒙在鼓里的吏員,當(dāng)真以為自己馬虎了什么,頓時慌了神兒。
不等他二人開口,江淮景先輕嘆一聲道:“小事罷了,連日瞧了太多,漏了也是正常,補上就是。”
說完,他便揚手示意來傳話的小兵帶路去城門。
另外兩個吏員見領(lǐng)導(dǎo)沒有責(zé)怪已是萬幸,根本沒腦子思考眼前倆人是不是一唱一和的在騙人,只顧悶聲跟上去。
三伏天難熬,早晚還算有風(fēng),林知瑾日夜兼程的趕路,抵達之時汗shi滿背,灰頭土臉。
剛開城門的小兵一下沒認出貴人,錯以為是歹人闖門,險些暴力將其擊下馬。
所幸劉友淳留副將在承陽管事,親自護送林知瑾上京,事發(fā)時眼疾手快的將人護住,才免其受傷見血。
經(jīng)此烏龍,劉友淳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這位一路沉默,急于趕路的中丞大人,竟已風(fēng)寒發(fā)熱至此。
因此,江淮景幾人趕來的時候,城樓班房正亂作一團。
本還惴惴不安的兩位吏員,見到這場面,想著定是無功而返了。
倆人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江淮景卻毫無眼力見兒的往里去了。
他們互相大眼對小眼兒片刻,愣是想不明白自家大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最終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進去。
“我要即刻面圣!”
“誒呦——”
這兩位吏員大概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被無中生有溜了一圈也就算了,現(xiàn)在門都還沒進去,就雙雙栽了個大跟斗。
“林中丞?”江淮景想必是才進屋,人都沒看清,就跟著又出來了,眼下亂糟糟的也沒人注意他這邊的嘀咕。
“風(fēng)寒之癥可大可小,延時不醫(yī),恐落病根兒?。 ?/p>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拖拽著林知瑾的胳膊,并不打算放走這位任性的患者。
“中丞大人不顧病體倒罷了,橫豎死不了,只是去面圣,好歹要換身干凈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