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育德終有所動容,顫啞道:“你們還要做到什么地步?”
周辰道:“你若信主,這次尚有生機,若背主,承陽這座城怕是真要成了發(fā)疫之死地?!?/p>
毀了整座城,這種非戰(zhàn)爭而有的殘酷,因為陰謀而真實的要發(fā)生,陳育德只覺周身僵麻,冷意刺骨。
他怔愣許久,方尋回思考能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又開口道:“我要是交出了東西,便是再沒可用之處,你們怎么保證不會將承陽推成疫城?”
周辰想是看到了轉還機會,聲音也平和了不少,“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再不敢有所欺瞞,承陽地勢占優(yōu),能留絕不宜毀。想必縣令心中有數,疫病之事可有可無,現下封城之勢,縣令將賬本交予誰都帶不出去,主上若無心想挽救困局,就不會派我來了?!?/p>
言語上雖有避重就輕,卻也足夠明白,便是承陽這座城還有用處,失之可惜。
因此,城留民亦無恙,至于縣令為何人,生或死,并不重要。
這樣殘忍的現實,卻正拿捏了陳育德的心思。
他干了勾當之事,卻不是天生的惡流之輩,任職數年,盡心為民功績不可否。
只是踏錯一步成定局,誤入歧途者本就沒有回頭路,自身損而換民安,反倒是瞑目了。
沉寂半響后,陳育德閉上眼睛,繼而露出個非常疲倦的笑容,開口時聲音沙啞到有些刺耳。
“縣衙后院的閣樓書架
險境
◎“去死吧,特使大人!”◎
言出時,眾人即動。
梁頌年挎著林知瑾的胳膊,將人從房頂帶到側墻根下,一路敏捷輕快,落地無聲。
待林知瑾反應過來,他二人已經行出陳府好大一塊距離。
“早知你功夫這般好,我便不逞那爬墻而上的能了?!?/p>
梁頌年聽他這酸氣的言語,不禁一笑,“軍旅多年總不該手腳笨拙,方才陳縣令道出關鍵,唯恐錯了半步時機,未與兄長溝通,還望見諒?!?/p>
他這話說的,倒顯得林知瑾小氣了。
林知瑾冷哼一聲,本想閉嘴算了,橫豎又咽不下這口氣,到底懟了句:“妹夫臉皮厚我向來知曉,卻不知又是何時練的一張利嘴?”
梁頌年腳步一頓,略不可思議回過頭。
林知瑾被這眼神看過來,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稱呼。
是了,他成婚之日也未到場,沒喝上新婦敬茶,更是沒公認他這妹夫,對梁頌年的態(tài)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幾近惡劣。
其中緣由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不過是之前梁林兩家姻親解的不是很愉快,鬧得滿城風雨就算了,自己妹妹另嫁的也不是良婿。
總之,他對妹妹心疼還不夠,當然不忍責怪,對上一任妹夫態(tài)度是礙于世家面子,沒有惡意相與,卻也冷漠疏遠。
唯獨梁頌年這人去而復返,又再續(xù)前緣,林知瑾所有的煩悶處,終是找了一個非常合適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