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月光柔和,無燈火處,視線所及略顯朦朧,主院的玉蘭已進(jìn)凋謝,風(fēng)吹滿地,卻無人敢掃,倒是有種別樣的意境。
林知瑤踏入此間,整個人莫名平順了下來。
“既然敢來,那就大大方方的進(jìn),杵在門口做什么?!?/p>
話音落下,林知瑤方推門而入。
“女兒今日犯下大錯,請爹責(zé)罰。”
林仲檢坐于正前,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茶杯,“是這府里上上下下慣壞了你,如今膽子竟大到宮宴上去了。”
林知瑤不語,仍低著頭。
林仲檢微微皺眉,“又要說些什么違逆的話?”
“女兒不敢?!?/p>
“陛下面前你尚無所懼,在我面前裝樣子又是何必?!?/p>
林仲檢說著嘆了口氣,“起來吧?!?/p>
“爹,”林知瑤不起,反將頭埋下去行大禮道:“還請爹奏請陛下收回成命,再擇他人擔(dān)此行重任?!?/p>
林仲檢臉色沉了下去。
僵持好半響,他才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堪堪道:“今日你若不向上進(jìn)言,此事尚有推脫的余地??赡愠雒鏋樗ブ\圣心時,便什么都來不及了?!?/p>
“可是他……”
“你招他作贅,又助他入仕,這本就是悖論?!?/p>
林知瑤熱淚盈眶,幾欲墜落,強(qiáng)忍著不肯抬頭,卻再說不出什么。
帝王不再年少,若不親權(quán)親軍,必然成架空皇權(quán)之政。
只是如今朝堂內(nèi)外烏煙瘴氣,黨爭吞勢不斷反復(fù),稍有不慎便是自損。
林氏望族,是形勢所趨,更是立威之本。帝王放任相權(quán)滔天至今,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機(jī)會,一把趁手的利刃。
而梁頌?zāi)?,竟成了帝王手中刀?/p>
林知瑤思及此處,心悸突起,終是滴下淚來。
她將梁頌?zāi)暾匈樍旨?,不僅是想于京都政壇中護(hù)他一護(hù),更是……
“吾婦之過,責(zé)在小婿,還請?jiān)勒赡钏龐绅B(yǎng),莫讓她跪了?!?/p>
聲從門外起,行至身側(cè),林知瑤腦中亂緒戛然而止,又起嗡鳴。
梁頌?zāi)曜焐想m已求情,卻不能逾矩扶人,只得從其旁也跪了下去。
林仲檢看著眼前,忽的笑了兩聲,出言仍是峻歷,“你倒是對我兒真心,寧自擔(dān)而恕她。”
“爹……”
“你別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