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先轉(zhuǎn)身,下一秒后腦毫無預兆地貼上金屬的觸感,徐燊手里一直在把玩的槍抵上來——是他送給徐燊的那把沙漠之鷹。
湛時禮的腳步頓住,緩慢轉(zhuǎn)身,任由槍口游移至自己眉心,瞳孔里映出徐燊繃緊的唇線。
“你不躲嗎?”徐燊的食指關(guān)節(jié)在扳機旁繃得發(fā)白,腕骨凸起處則泛著青,“這次槍里真的裝了子彈?!?/p>
“我知道,”湛時禮面色平靜,“我早就說過,槍送給你,你想怎樣就怎樣——”
他的尾音被突然頂進眉心的力道碾碎,金屬槍管的冷光閃過,一如徐燊眼中寒意:“你這么確定我不會動你?”
“不確定,”湛時禮直視他的眼睛,“我只能賭?!?/p>
賭徐燊對他到底有沒有動過真心,賭之前的所有不是他單方面一廂情愿。
徐燊不忿他這種仿佛吃定了自己的姿態(tài):“你今晚為什么要來?”
“你不想我來嗎?”湛時禮的嗓音似格外溫柔,眼神也是,“那天在你辦公室,你特地讓我聽到那通電話,我以為就是這個意思,seren,你不是在試探我嗎?”
是試探,湛時禮也如他的愿來了,他卻不痛快。
這種近似別扭的情緒是徐燊從前從未有過的,湛時禮讓他變得不像他,這個人哪怕表現(xiàn)得萬般癡纏和不舍,其實對他沒有過一絲一毫的信任和坦誠。
他已經(jīng)厭煩了一直這樣糾纏不清,不如徹底了斷。
“剛brandon求我放他一馬,我告訴他我最討厭別人背叛我,尤其是我的助理背叛我?!?/p>
徐燊的嗓音很輕,說給湛時禮聽,也像說給他自己聽:“從前背叛過我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你憑什么覺得你能是例外?”
湛時禮再一次說:“我說了,我只能賭?!?/p>
徐燊壓著聲音里的不痛快:“你拿什么賭?”
“我今天來了,是不是代表還有機會?”湛時禮上前一步,任由槍口更深地陷進皮肉里,“或者seren,你愿不愿意再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他抬起的手按上槍管,輕輕壓?。骸澳阒罢f你舍不得,我就當我有賭贏的概率。我是個騙子、混蛋,傷了你的心,至少讓我改過。”
這一刻時間的流逝似乎變得格外漫長,心跳的響動逐漸蓋過了船艙外無休無止的嘈雜風聲浪聲。
湛時禮直直看著徐燊,堅持問:“可以嗎?”
被他這樣寸步不讓地緊逼,徐燊的手腕終于不受控地抖了一下,手中的槍滑落,砸在地上發(fā)出沉重悶響。
他卻心有不甘,手指用力掐進掌心,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前已經(jīng)揚手甩出巴掌。
“啪”一聲響,他看到湛時禮偏過頭時驟然收縮的瞳孔,自己掌心殘留的刺痛正順著血管往心臟鉆。
湛時禮似乎愣了愣,臉上被打過的地方正在迅速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