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時禮的嘴角浮起淺笑,默認了徐燊的話。
他們同時轉(zhuǎn)頭,看向?qū)Ψ?,四目相對的一刻,耳邊的黑瑪瑙閃爍同樣的光輝。
發(fā)布會結(jié)束后,時間還早,徐燊忽然提出想去一趟墓園。
他買了一束白菊,今天是他媽媽忌日。
他媽媽阮鳳露安置在墓園里的骨灰龕場,徐燊上一次來還是剛從國外回來那陣。
小小的格子龕位上貼著他媽媽年輕時的照片,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痕跡,她依舊是當年最美的那一朵鮮花。
徐燊停步在龕位前,放下那束白菊,沉默了很久。
阮鳳露對他這個兒子其實很好,死前拼著最后一口氣也要將他送出去,徐燊對她生不出怨恨。但他前面十幾年所經(jīng)受的那些,無論是幼時在徐家的噩夢經(jīng)歷,還是孤身去國外后獨自度過的那些艱難歲月,徐世繼有責任,他媽媽一樣有責任。
轉(zhuǎn)身離開前,他忽然瞥見旁邊幾格的龕位上熟悉的名字——湛宏遠、華倩夫妻。
徐燊微一怔,下意識看向外面等他的湛時禮的背影,邁步走過去。
湛時禮兩手插兜瞇著眼,安靜在看前方蒙在云霧里的山景,徐燊輕輕叫了他一聲:“nic”
湛時禮回頭:“結(jié)束了?走嗎?”
“你不進去嗎?”徐燊問他,“我剛看到你爸媽的龕位也在這里?!?/p>
湛時禮冷淡說:“不了,我第一次來這。”
如果不是陪徐燊,他不會來這里。
徐燊話到嘴邊又咽回,沒有勸他。
他理解湛時禮,zisha是最懦弱的死亡方式,何況他們是丟下年幼的孩子去zisha。以死逃避責任,換做他也不會原諒那夫妻倆。
“不想進去就算了,回家吧,今晚我下廚?!毙鞜龅?。
湛時禮笑起來,點頭:“好?!?/p>
他們正準備走,下方臺階上有人上來,對方看到徐燊時盯著他多打量了兩眼,過來遲疑問他:“你是鳳露的兒子阿燊嗎?”
徐燊認出人,點了點頭:“晴姨,好久不見?!?/p>
秋晴是阮鳳露當年一起唱歌的小姐妹,阮鳳露去世后不被允許入老家祖墳,是這位晴姨和其他姐妹一起幫她收尸,在這里弄了一個龕位。徐燊被送去國外前,這位晴姨還照顧過他一段時間,但是算起來,他們也有近二十年沒見了。
秋晴也是過來祭拜阮鳳露的,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徐燊,聊了幾句后,她說:“你媽媽還有一箱遺物在我這里,我一直想著還給你都沒機會,你要拿走嗎?”
徐燊跟她道謝。
之后他們將這位晴姨送回家,徐燊拿到了他媽媽當年留下的遺物。
回到朗庭已經(jīng)是傍晚,徐燊將那個紙箱擱到茶幾上打開,里面都是他媽媽當年的一些舊物。
他隨便翻了翻,從里面飄落了一張玻璃糖紙,他也沒在意。糖紙掉落地上,湛時禮彎腰順手撿起,翻過去看了看,問徐燊:“這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