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燊頷首:“你去吧?!?/p>
湛時禮捏起咖啡杯,聽到“朗庭”兩個字手指微微一頓,瞥了一眼轉(zhuǎn)身離去的brandon。
“你的助理住在朗庭?”湛時禮的聲音低下,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
“反正那個地方空著,送給他住了,”徐燊隨口說,“湛先生,你還是直接說正事吧?!?/p>
湛時禮黑沉沉的眼睛盯著他,徐燊神色自若,喝著咖啡,只等他開口。
片刻,湛時禮壓下心緒,說:“我來跟你談筆交易?!?/p>
徐燊一副洗耳恭聽狀:“什么交易。”
“肇啟的股份,”湛時禮說,“我手里有將近五個點,你出個合適的價,我賣給你。”
徐燊的眉梢動了動,意外又不意外:“你哪里來的肇啟股份?”
話問出口,隨即他又明白過來:“之前利用離岸公司不同賬戶在市場上掃貨的人是你?”
湛時禮道:“嗯,這事何銘正不知道,你如果有興趣,我優(yōu)先賣給你,只要價格合適。”
徐燊問:“你怎么知道我會要?”
“你必須收回,”湛時禮說,“你如果不要,我可以賣給你二嫂,她自己娘家有錢買得起。徐子仁還沒完全死心,他大概想以你二嫂名義在肇啟占著位置,留待日后東山再起。何銘正同樣不死心,沒找到合適買家寧愿攥著手里的肇啟股份不放,你二嫂這段時間頻繁聯(lián)系何銘正,他們的份額加起來確實不足以罷免你爸的主席位置,但只要加上我這五個點,要求一兩個董事局的席位還是辦得到的。
“我知道你在弄增發(fā)的事,但你二嫂他們一樣可以要求優(yōu)先配售,或者你引進別的大股東,也未必不會有新的潛在風險,你得想清楚?!?/p>
徐燊很不喜歡他這個口吻,冷了聲音:“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湛時禮誠懇說,“我威脅不了你,我只是在跟你分析利弊,你既然想增持股份,那就將我手里這些先買回去?!?/p>
徐燊確實想增購股份,他剛約見銀行家就是在談抵押貸款的事,以徐世繼的名義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將徐世繼名下資產(chǎn)抵押出去,但是——
“我憑什么相信你?你先回答我,你偷偷摸摸買肇啟股份是為什么?你的錢又是哪里來的?”
湛時禮說:“我想賺一筆而已,即便當日何銘正他們贏了,燊少爺將我這五個點買去也還有機會翻身?!?/p>
徐燊的神情諷刺:“所以你想說,你做這些是打算幫我?”
“談不上幫,”湛時禮淡道,“不過是順勢而為。”
徐燊沉聲問:“你為何銘正做事,是為了進卓盛董事局,達成目的又背地里搞這些小動作?”
不等湛時禮回答,他徑直說下去:“你說得對,即便當日我輸了,也未必沒機會再翻身,畢竟我爸還沒死,徐子康和徐子仁都是墻頭草,他們跟何銘正的利益也根本不一致?;蛟S我還應(yīng)該謝謝你,因為你的橫插一腳,何銘正砸下來的錢遠比他預(yù)期得更多,現(xiàn)在卓盛財務(wù)危機嚴重程度也遠超肇啟之前。
“我就是很好奇,為了自己的利益,你是不是誰都能出賣?”
湛時禮靜了靜,說:“不知道?!?/p>
以前他或許可以斬釘截鐵說他是,但是現(xiàn)在,他確實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夜親耳聽到徐燊說的那句“玩具”,他也許真的會猶豫。
但是時過境遷之后,不甘心的那個依舊是他。
徐燊耷了眼,也沉默下來。
他心生煩躁,自嘲一哂:“我在問什么廢話,你自己的利益當然是排在第一,排在所有人之前的。”
湛時禮的嘴唇動了動,難得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