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一下臉,對上徐燊眼中閃動的復雜,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氣出了嗎?”
徐燊的呼吸壓抑,垂下的指尖隱隱發(fā)抖。良久,他移開眼,勉強出聲:“走吧?!?/p>
哄人
他們走出船艙時,外面的打斗已經(jīng)結(jié)束,vhong的親信全部被制服,保鏢過來問徐燊人要怎么處理。
徐燊垂眼兩手插兜,摸著自己那枚金幣,金屬冰涼的觸感在指腹間來回摩挲,方才那些激烈的情緒凝成眉間一道淺痕,迅速消弭無形。他抬眸時眼底已無波瀾,冷淡吩咐:“送去菲律賓交給他們老大,讓他們老大自行處置。將brandon也送走,別讓他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湛時禮的目光掃過他抿緊的唇線,沒說什么,將他帶上自己的船。
跟著湛時禮一起來的有七八個人,也都是菲律賓人,徐燊沒問他從哪找來的幫手,他之前能在菲律賓弄出個假綁匪糊弄徐世繼,總歸有自己的門路。
徐燊先進去船艙,湛時禮去跟人交代了幾句事情才過來,進門時見徐燊站在窗邊發(fā)呆,問他:“你是打算現(xiàn)在回去還是有別的安排?”
徐燊沒有回答,而是問:“那些人走了?”
湛時禮道:“按照你的吩咐把他們送回了菲律賓,我以為你會直接解決他們?!?/p>
“我有什么必要臟自己的手?!毙鞜鋈舆^來這句便沒有再說。
他仍立于窗邊,側(cè)臉被光影輕柔勾勒,發(fā)尾在頸后掃出一片陰翳,頸側(cè)青筋于蒼白的皮膚下若隱若現(xiàn)——脆弱表象下有著最兇悍的內(nèi)里,對任何人都絕不手軟,除了他。
這一刻湛時禮忽然意識到,徐燊的口是心非。他明明知道,但是太過在意,所以氣急敗壞。
湛時禮走上前,將撿回來的槍遞過去:“拿著吧,別丟了?!?/p>
徐燊低眼看向他手中的槍,沒有伸手去接,眼底神色難辨。
“拿回去吧。”湛時禮拉起他的手,將槍按進他掌心,槍柄殘留的體溫燙得他腕骨發(fā)顫。
徐燊的手指收緊,終于握住槍,抬眼看向他:“我剛真的想一槍崩了你?!?/p>
湛時禮握著他的手沒有放開,拇指蹭過他泛青的指節(jié):“你打也打過了,要是還覺得不痛快,我再讓你多打幾下吧?!?/p>
徐燊盯著他臉上那道突兀的紅痕,嗤道:“我沒這種癖好?!?/p>
湛時禮點頭:“我知道。”
“你不知道,”徐燊提聲截斷他的話,聲色俱厲,眼尾卻洇開了一抹紅,“你根本不信我,你連說對我好這句都是在騙我?!?/p>
湛時禮的喉嚨滾動,啞口無言。每一次被徐燊用這樣近似委屈的口吻質(zhì)問,他總有片刻語塞,今日尤其。
他們的這段關系里,有問題的人并不只有他一個,但徐燊越是理直氣壯,他越心虛,某種程度上來說,徐燊也許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我說過我只有你了,你以為是假的嗎?”徐燊扯出個自嘲的笑,那點真假摻半的脆弱像冰面下的暗流,連他自己都辨不清虛實,“你為什么就不能認真對我好一點?”
湛時禮的視線凝在他顫動的眼睫上:“你自己呢?你是認真的嗎?”
沉默須臾,徐燊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腹摩挲著槍管的紋路,最后以槍柄輕敲了敲他心口:“我不會跟一直四處留情、逢場作戲的人認真,你先讓我滿意了才有資格對我提要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