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1頁）

說到這里，封懿垂下眼簾，神色十分沉重。

當(dāng)年的情況太復(fù)雜，他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很多后手都沒法發(fā)揮，只好倉促迎戰(zhàn)，否則何至于……

“你殺了我吧?！?/p>

封懿突然鎮(zhèn)定下來，心思不再活躍，取而代之的是看淡了一切的漠然與死寂。

他怎會忘了呢，他重活這一世，不為所謂大世成仙，只為跟對方道歉，以及解開對方的束縛。

他的自私，讓對方一直活了今日。那種橫跨紀(jì)元的孤獨……一定超乎想象。

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不希望對方死去。

“若我當(dāng)年足夠強大，或許就不用如此了?！?/p>

封懿忽然喪氣下來，語氣中充滿了不甘。

“一切都是因為我實力不足。他們譽我為圣人，我卻受之有愧。我無法守護大衍宗，無法守護人族，無法守護你。到頭來……我沒有守護下任何事物。只是一個可笑的廢物罷了?！?/p>

他不禁自嘲一笑，抬起一雙淡漠的眸子，對明艷青年平靜道：“解開縛人索吧，我自我了斷，不會臟了你的手?！?/p>

明艷青年還是沒回應(yīng)他。

這種沉默，像是一種鉆心的毒藥。

封懿微微低頭，禁不住地真情流露，眼神中似乎閃過了一抹凄然。他道：“你一直是我的目標(biāo)、我的寄托，沒有你就沒有我，你塑造了我，我卻親手將你推入了絕地。”

“世間怎會有如此該死的人？”

他從自嘲到自怒，恨不得立刻自斬一刀。

片刻后，明艷青年終于開口了，自言自語般道：“你還是回來了?！?/p>

封懿渾身一怔，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明艷青年。

明艷青年的語氣十分平淡，終于垂眸看向了封懿，“我方才一直在思考怎么折騰你好，但一看到你，不知為何又不想了，只覺得很懷念。如此年輕的你，不知多久不見了?！?/p>

封懿一時間愣住了，“以你的脾氣，我還以為會直接殺了我。畢竟……你一直很恨我吧，只是因為我的身份才留著我不殺。而如今我已經(jīng)沒有那種身份了?！?/p>

明艷青年淡淡道：“是嗎。”

他瞇了瞇眼，看不出任何喜怒。

封懿微微點頭，語氣中透著感慨，“是，時代已經(jīng)變了。外面很多意氣風(fēng)發(fā)、手段不輸我們當(dāng)年的年輕人，時代的主人屬于他們，而不是我這種舊人。”

說著，他忽然笑了，“說起來，我一度想與他們爭鋒，看這大世究竟誰主浮沉，看最終誰能成仙，但遇到外面那兩位后，我不禁萌生了退意?！?/p>

明艷青年眨了眨眼，平靜道：“不像你會說的話?！?/p>

封懿唇角輕輕上勾，注視著對方萬年不變的臉龐，感慨道：“但我確實老了，很難再像年輕時一樣了。”

明艷青年：“……”

“比起這些，動手吧?！?/p>

封懿十分坦然，微笑著道：“我的遺言已經(jīng)說完了，沒有別的要說了，死在你手里也算是我畢生最大的心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