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的夜晚,幽暗幽暗,燈火零星,實在太沒有人氣,再加上空曠,樹影綽綽,顯得越發(fā)森幽恐怖。
大臣們就算有再多的好奇心,此刻也不敢多亂瞧。
有心彼此互通有無,可看著前面帶路的士兵,又乖乖地閉上嘴,幸好,不一會兒就見陸拾帶人走了出來。
昭王這兩個貼身侍衛(wèi),雖然sharen如麻,但好歹是個正常人,會說場面話。
“諸位大人很守時,里邊請,王爺已經(jīng)等候諸位了,至于還沒來的……”陸拾想了想,回頭對身邊吩咐了一句,“再過一刻鐘,就請他們不必再來了?!?/p>
“是?!?/p>
眾位大臣沉默片刻,所謂的不必再來,怕也是不必再睜眼了。
書房內(nèi),昭王捏著一枚泛黃的竹葉,于燈下細細觀賞,眉宇間帶著倦怠和戾氣,似乎心情并不太好。
聽著門口動靜,掀了掀眼皮,目光冷冷地瞧過來,接著將竹葉夾入了書中,開門見山道:“本王決定,三日后,出兵陜州?!?/p>
同一時間,裴星悅向無塵大師和國師辭行。
易筋經(jīng)顯然不是一日就能促成的,屬于厚積薄發(fā)型的慢熱功法,無塵禪師修煉數(shù)十年方有此大成。
不過裴星悅沒打算等到那時候,他跟著無塵禪師修習,一直到掌握修煉之法,能自行運轉(zhuǎn)之后,便立刻興奮地準備回昭王府了。
無塵聽他來意,臉上愁眉不解,“何必如此急切,有佛法熏陶,若再能潛心修煉數(shù)月,心如止水,進展怕是更為迅速,易筋經(jīng)需要耐性?!?/p>
裴星悅卻苦笑道:“我心里記掛著人,一直留在這里看不到他,總是心神不寧,反倒是在他身邊,才能放空一切?!?/p>
宣宸受天下質(zhì)疑,受萬人攻訐,刺客跟地里的大蔥一樣一茬接一茬地冒,裴星悅離開他那么久,有時做夢都夢到過昭王受傷的場景。
再者還有蛛王傀這玩意兒潛伏在宣宸體內(nèi),若再有發(fā)作,誰替他輸送內(nèi)力,壓制邪物?小哥哥又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裴星悅很擔心。
他只有看著人好好的,才能沉靜下來。
“反正在京城,若是晚輩有所不解,必定得回來向您請教?!?/p>
寺雖然也在京城,但是和昭王府一個東一個西,快馬加鞭都是兩三個時辰起步。
無塵見他眉宇堅定,笑容爽朗卻不容反駁,便不再多言,反而嘆息一聲,“大舜內(nèi)憂外患,江湖又起波瀾,裴少俠怕是無法獨善其身了,罷了,今后在外,莫忘了每日修煉,與你大有裨益?!?/p>
這點哪怕無塵不叮囑,裴星悅也會自覺,“您放心,單是為了我自己,也一定日日不戳?!备螞r能以更高的武功來保護宣宸,他怎么都要勤奮不是?
關乎國家的大事,涉及黎民百姓的重擔,他一介武夫?qū)嵲趲筒簧鲜裁疵?,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昭王的面前,保護他!
無塵頷首,又提醒道:“常年修煉易筋經(jīng)雖有洗髓伐筋的功效,可對于裴施主你而言卻是治標不治本,若想徹底彌補黃鳥的缺陷,怕是還得找尋其他辦法。天下大派,據(jù)老衲所知皆有不外秘法,裴施主若有機會,不妨一試,或許有轉(zhuǎn)機?!?/p>
裴星悅笑道:“易筋經(jīng)與我來說已是解了燃眉之急,不過您的話,晚輩記住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里面各大門派的掌教信物還好好地收著,都是宣宸替他要來的。結合無塵禪師的話,這些冰冷的死物如今都仿佛帶上了溫度,暖和著他的心。
想到這里,他忽然跪下來,對著無塵附身一拜,“這段時日能得大師傾囊相授,晚輩感激不盡!”
裴星悅很清楚,就算宣宸重金砸出一座三寶大殿,若寺不信任他,不愿接納他,易筋經(jīng)也不會這般順利地學到。
無塵發(fā)愁的眉目頓時釋然,倍感欣慰,“既如此,老衲就不留施主了,不知是否已與方丈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