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李衡環(huán)顧四周,對湯仵作問道:“另外一名死者勘驗如何?”
湯仵作執(zhí)手,有些尷尬?!盎卮笕说脑挘栽缜安涣紟浺崖嗜藢⒃撁勒邘Щ?,言明自有不良人為其懲兇復(fù)仇,不良人……不歸京兆府管轄?!?/p>
長安分管階層分明,不良帥此言既出,就是京兆府尹也不好與之抗衡。
湯仵作自然是有私心的,他們底下的人微言輕,京兆府尹又怕事,可李衡大人就不一樣了,掌管大理寺,又是圣人心腹,小小不良帥雖然蠻橫,還沒那個膽子跟大理寺卿叫陣。
“不良帥那處,某去。”李衡如何看不出這其中的小心機,但心里也明白下頭的人自有為難之處。他轉(zhuǎn)頭對曹照照道:“給你一刻鐘,搜查此間,詳做記錄?!?/p>
“喏!”曹照照熟門熟路地開始了小跟班的行動。
李衡高大身軀優(yōu)雅而俐落地出了胡餅鋪,兩個精悍一黑一白護衛(wèi)已然跟上。
(2)
曹照照不知道李衡去跟不良帥說了什么,但一個時辰后,那頸項被扭斷的不良人尸首已經(jīng)到了大理寺驗尸房。
她雖然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尸首者,可也因為跟此案相涉,所以照慣例后續(xù)是不能參與相關(guān)驗尸查辦的。
說句不好聽的,若遇上個政治昏暗處事不明的,她恐怕就會被拿來當(dāng)主嫌入罪扛事兒了。
曹照照只得乖乖回到了大理寺自己的小辦公桌前,看著堆疊得高高的案牘,有驗尸格的、記錄載本的……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胃。
哎,好餓。
在大理寺當(dāng)差就是這樣,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她以前在急診室的時候雖然也忙,但好歹還能偷偷喝一口高熱量的珍奶墊墊,可現(xiàn)在……
“還不回?”
她驀然抬頭,看見忙了一日夜依然挺拔俊美冷靜肅然如故的頂頭上司。
李衡親自提了燈籠,暈黃的光線映照出令人心悸的陽剛性感,依稀還有一絲剛剛沾染上的血腥煞氣。
——這不只是親自驗尸,還親自動手提審了哪個倒楣鬼不成?
“啊,就回了?!彼剡^神來,趕緊隨手收拾了一下。
他們的步履穿過沉靜肅穆的大理寺,經(jīng)過一重重面露恭謹?shù)闹狄菇鹞嵝l(wèi),大門外一輛樸素卻寬敞的馬車已經(jīng)在外頭候著了。
總被她偷偷戲稱為“黑白郎君”的一黑一白高身兆護衛(wèi)也策馬一前一后跟車隨扈。
他性情再低調(diào),世家貴胄子弟的排場還是擺在那兒。
況且大理寺卿辦的案子多了,明里暗里的敵人自然也不少,總有一兩個想不開的會試圖行刺一下……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死在黑白郎君的一刀一劍下,剩下的那個則是留下來當(dāng)活口審問。
當(dāng)了李衡兩年的跟班,曹照照還是頗能大言不慚地拍xiong說一句——打打殺殺的場面,本小娘子也是見慣了的,不怕不怕。
此刻,曹照照依然恭敬地等他上了車,自己習(xí)慣地爬上了前頭車轅架跟車夫大叔一起,忽地聽見青色錦簾后傳出一個低沉有力的嗓音——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