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學生年輕識淺,一時被絲竹風月所迷,往后定當潔身自律……”
“若梅公子能從實回答幾個問題,本官或可網開一面,只訓誡一二便罷了?!彼馈?/p>
“大人想知道什么,學生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半分隱瞞……”
一刻鐘后,李衡轉而負手走進了另一間森嚴堂室內,這次則是僅僅半刻鐘,王漸就竹筒倒豆子地一古腦兒全說了。
王漸的父親是太子洗馬,東宮屬官,最清楚李寺卿大人在圣人和太子心中的地位和重量。
在李寺卿大人面前嘴硬,那不是找死嗎?
李衡緩緩步出了堂室,衛(wèi)士恭敬將門關上,對他拱手行禮——
“大人,這兩人……”
“官員狎妓按唐律罰俸半年,枷三日,他們是國子監(jiān)學子,念在年輕不曉事又主動自首的份上,便拘十日?!彼D了一頓,黑眸幽深笑意淡薄。“若查明所言不假,拘十日后便命他們親長自來大理寺領人?!?/p>
“大人,那倘若他們二人有欺瞞誆騙之嫌——”其中一名衛(wèi)士遲疑問道。
“大理寺獄的牢房不缺,他們既想久住,本官又怎會阻止呢?”他嘴角微微一勾。
“喏!”衛(wèi)士們不禁咧嘴,摩拳擦掌嘿嘿笑?!啊獙傧聜兪谴秩耍缘牟恍?,好生‘招待’這樣的斯文敗類還是綽綽有余的。”
李衡搖頭微笑,步履優(yōu)雅地拾階而下。
眼見已是正午過后,曹照照卻還是未回來,他有些心神不寧地頓住了腳步,側首問道:“清涼,可有人隨護著曹司直一同去?”
安靜侍立身后的清涼忙稟道:“大人,曹司直不讓。”
“胡鬧!”他臉色微微一沉,目光銳利。“她不讓人跟著,難道你也未安排人暗中護持?”
清涼心一驚,單膝跪地慚愧請罪?!笆乔鍥鲥e了,請阿郎責罰!”
李衡濃眉隱隱蹙著,終究還是壓抑下關心則亂的莫名不安,沉聲道:“起吧,這次便不罰了,然下回需得記著,她會是你們未來的主母,爾等當敬她如敬我一般,都記住了?”
清涼睜大了眼睛,半晌后吞著口水猛點頭?!扒鍥觥鍥龆加涀×?!”
——未來主母?!
阿郎這是……這是當真確定心意了?
可隴西李氏和老主子那邊……
若依清涼本心,能奉熱情心善又性情中人的曹司直為主母,自然遠遠勝過其他總端著擺著款兒的高門貴女多多了。
且曹司直和阿郎興致相投,互相輔佐,于公于私都最為相配,只可惜隴西李氏本家和老家主的做派素來注重家世背景,自家無雙玉璧般的嫡長貴公子,兼又身為國之重臣,連公主都娶得,最后卻情定一名既無身家又來路不明的小小司直……
清涼打了個冷顫,老家主若是知道了,定然大發(fā)雷霆……
不過……阿郎從小就極有主張,但凡他想成的事兒,至今還沒有落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