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年急哭得抽抽噎噎,「陛下……主子啊……就是給奴才一百顆膽子,奴才也不敢拿這樣的謊話騙您啊,隱衛(wèi)在竹子村附近的懸崖上發(fā)現(xiàn)布條后,生恐傳錯了信息,便斗膽分了一支隊伍攀巖下了崖底,找到了摔碎得七七八八的箱籠……還有散落扯爛了的書和衣衫……都是、都是袁姑娘的……」
長年話還沒說完,陡然被一股大力狠狠抓住肩膀,疼得唉叫了一聲——
「她人呢?」執(zhí)述太子目眥欲裂,鳳眸赤紅如血。
「沒、沒找到袁姑娘,可林間野獸不少,隱衛(wèi)怕……怕……」長年看著眼前狀若瘋虎的太子殿下,又是驚恐又是擔(dān)心得嚇哭了,接下來的話怎么也不敢說出口。
就怕「姑娘可能叫野獸叼走了」這句話一出,殿下肯定受不住啊!
執(zhí)述太子眼前一陣發(fā)黑,xiong口劇痛如絞,喉頭剎那間溢出了一口咸腥血意……
不,不會的,絕不可能!
香芹最是機(jī)靈聰慧又膽小怕事,她絕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那么高的地兒去,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可若是被逼的呢?若鎮(zhèn)北侯太夫人其實(shí)已然確認(rèn)了她的身分,想要提前趕盡殺絕呢?
執(zhí)述太子腦子轟地一聲,霍然狂奔往外沖——
「殿下!」長年慌了,急忙爬起來拔腿就追。
隱大!隱二!隱三!快追啊……
這下真的糟、糕、了!
藺草蓆很清新,香芹卻睡得不好。
她一夜模模糊糊醒來了很多次,好像哭了,又好像沒有……
可等天亮了,她睜開了雙眼,卻直勾勾地對著上首竹子搭的「天花板」發(fā)起了呆。
睡前已是入夜,只有小小一盞油燈勉強(qiáng)能看清楚四周,所以香芹只顧著找到床翻上去躺著,旁的地方都沒有注意到。
可現(xiàn)在天色明亮,足以讓她清楚地一眼就看到竹子排列錯落緊密的橫梁屋頂……怎么好像……有點(diǎn)眼熟?
她好像曾經(jīng)在哪里看見過的?
「幸虧我上個月才爬上去加固過屋頂,不然我們倆就要shi身了?!褂袀€清脆得意的女孩兒嗓音響起。
「咳咳咳。」另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嗆咳著了。
香芹腦子深處隱隱抽疼,雙手忍不住捧住了沉甸甸的頭……剛剛閃過的那個又是什么?
「小袁哪,你可起來了?」胖嘟嘟大娘大嗓門在外頭熱情吆喝。
她回過神來,「醒了醒了?!?/p>
香芹匆匆忙忙裹穿好了衣衫,不忘把長長頭發(fā)梳成書生的發(fā)髻,拍了拍還有些疲憊迷糊的臉,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胖嘟嘟大娘眉開眼笑地看著這在陽光下,嫩得跟青竹苗苗一樣的少年,果然一大早就來找他洗洗眼睛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