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將畫筆沾了右手邊的水同顏料,把顏色又給稍稍調(diào)淡了一些,在酒店的窗戶上,添了幾筆——
酒店的窗被全部“亮”起,如同白晝。
阿笙的眼睛,比這幅畫的燈火都還要亮。
他就說么,原先的畫里頭少了什么。
今日去了泰和樓,方知曉,是燈呀!
日后的長慶樓,怎么能沒有燈呢!
只要通上電燈,長慶樓晚上定然也會像泰和樓那般熱鬧。
阿笙癡癡地瞧著手中的這幅畫,耳邊仿佛已然能夠聽見跑堂們熱情回應(yīng)客人的聲音,賓客們高興地碰杯的談話聲,如同潑上熱油的大鍋,熱熱騰騰,鬧鬧呼呼。
…
“吱呀——”
房門被推開。
“阿笙,你下午出去過了?”
方慶遙走了進(jìn)來。
阿笙又看了眼手中的畫紙,輕輕地給放回桌上,轉(zhuǎn)過身。
“方駿告訴您的?”
阿笙不大高興地“問”爹爹。
方駿個大嘴巴!
哼。
那個方駿,多半是還告訴爹爹,他在外頭“欠錢”了。
方慶遙進(jìn)了屋,沒說是方駿提的,只是道:“你騎著烏梅出去,那么打眼,以為戴著個斗笠,咱們街坊鄰居便認(rèn)不出你了?”
阿笙不信。
爹爹晚上才閉店回家,哪個街坊還能那么閑,跑他家里來,告訴他爹,他下午出過門?
阿笙比劃著,“是出去了一趟。去探望小石頭同余(虞)爺爺去了?!?/p>
方慶遙知道阿笙上回去探望過爺孫兩人的事,他倒沒覺得阿笙救了人,還給人送吃的這事有任何不妥。
他自己當(dāng)年一路逃荒,也對虧了好些好心人的善舉,方能活下來。
否則不要說是有阿笙,便是他自己可能都活不過那個饑饉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