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薛時堰又說:“我知你不愛讀書,可多聽聽總歸也好,父皇說男兒當(dāng)有鴻鵠之志,你以后就知道讀書的好處?!?/p>
薛時堰說的話跟前世家長的勸告簡直沒有區(qū)別。
謝歡撇了撇嘴,旋即又想到被夫子罰寫字之事,立刻臉色一變,雙手抱住薛時堰的胳膊,眼淚汪汪的說:“可我就是不愛讀書。三殿下,今日夫子還罰我抄五遍大字,我、我根本就不會寫,明日要是交不上夫子打我可怎么辦!”
謝歡圓乎乎白嫩嫩的臉就在眼前,薛時堰愣了下,也沒扒拉謝歡的手,甚至身子還湊近了些,軟下聲音道:“此事不必?fù)?dān)心,不用寫。今夜你且安心睡覺。”
得了薛時堰的承諾,謝歡當(dāng)真沒有抄字,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準(zhǔn)備睡覺了。
他今日起得太早,本就困得慌,入睡速度也很快,原本還以為身處在一屋子毛絨絨里會很難入睡。但實(shí)則渾身暖烘烘,陷在柔軟的兔絨里,很快就睡了過去。
薛時堰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謝歡,沒說話。
這是生氣了?
謝歡心里微微的打著鼓,覺得薛時堰應(yīng)該是要打人了。
他咬著唇,將干凈的手背到身后,繃著身子,已經(jīng)做好被打也不還手的準(zhǔn)備。
“好看。”
意想不到的回答讓謝歡震驚的睜大雙眼,薛時堰將手上的宣紙放到桌上,往謝歡手邊推過去,問:“不若再印一次,方才印的是左手的掌印,這次印個右手,剛好攢成一對。”
什、什么!
謝歡懷疑自己聽錯了,薛時堰說的話他怎么聽不明白了,這可是他辛辛苦苦寫得大字哎!
就讓自己這么霍霍了,他難道不生氣嗎?
事實(shí)證明,薛時堰是真的不生氣,他還很貼心的拿過硯臺開始研磨,輕聲囑咐謝歡:“墨不夠多,想來印下顏色淺,你稍等片刻?!?/p>
“不、不用了。”謝歡干笑道。
被人邀請著干壞事,謝歡覺得有點(diǎn)怪怪的。
但薛時堰并沒有放過他,待磨好墨后,謝歡感覺自己的右手被薛時堰強(qiáng)行從身后掏了出來往硯臺方向伸去。
薛時堰用的是自徽州制墨名家送來進(jìn)貢的上好松煙墨,只是微微靠近,謝歡鼻子里已經(jīng)聞到松煙的清香。
使出渾身力氣撐在桌子邊緣,謝歡痛苦拒絕道:“我不弄了,三殿下,我不想印了!我錯了!”
薛時堰面色沉靜,壓根不管謝歡的拒絕,兩人個頭相差并不大,不過許是哥兒終究與男子的體質(zhì)有所差距,薛時堰很快就將謝歡制住,抬起他的手往硯臺里按去。
沾滿墨的小小手掌,“啪”的一下,又在另外一張宣紙上留下了印記。
眼見自己的目的達(dá)到,薛時堰總算是放開了謝歡,滿意的將兩張宣紙放在一起,用鎮(zhèn)紙壓著。
恰好此時,柳泉進(jìn)來叫二人去吃晚膳,眼睛往屋里一看,陡然發(fā)現(xiàn)薛時堰的青色短襖上竟然沾滿了黑色手印,登時尖聲道:
“哎喲,三殿下,你身上哪兒這么多墨漬??!咱們快些去將衣裳換咯?!?/p>
再一看,就發(fā)現(xiàn)謝歡兩手站著黑黝黝的墨,罪魁禍?zhǔn)资钦l,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