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停下腳步,謝歡身子微頓,跟在他身后的謝蘇已經(jīng)走了回去,用埋怨的口氣道:“你早些說不就好了,非得逼著你才開口?!?/p>
蘇明眼中的淚大顆大顆的涌了出來,直到一雙暗紋紅底鹿皮靴停在眼前,他聽到謝歡嘆息一聲,對護衛(wèi)吩咐道:“來人,去找個大夫來。”
蘇明嚶嚀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在柴房縈繞,聽得人心中酸澀。
……
“你是說廢太子的人誘你前去胡家酒肆?”薛時堰問道。
“我懷疑是,”謝歡頭頭是道的分析著:“我今兒瞧著那人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眼神狠戾,面帶煞氣,手上絕對是沾過血?!?/p>
“蘇明說他是胡大伯收養(yǎng)的孩子,兩人一直相依為命。幾日前,一波帶著刀劍之人闖進了胡家酒肆,將他二人挾持。胡大伯被他們削去了耳朵,蘇明則被逼著來訟院找我。”
說道此處,謝歡聲音沉悶,帶著怒氣道:“蘇明每來一日回去后便會被毆打一番,胡大伯也會被削去一指。那些惡人威脅蘇明若是在不將我哄騙前去,便要將胡大伯做成人彘。日日夜夜灌泡在酒壇中,放在他的床頭?!?/p>
“我在京中名聲雖說一般,但有煜王妃的名頭作保,也沒誰會選在這個時候用如此愚笨的法子引我前去?!敝x歡道,“除非此人完全沒有想過要在抓了我以后,隱瞞身份?!?/p>
甚至極有可能,抓他的真實目的是奔著薛時堰而來。
“可若當(dāng)真是薛明軒,他躲藏兩月有余,又為何選在這個時候暴露身份?”薛時堰蹙眉道。
謝歡跟薛時堰相視一眼,同樣陷入沉思。
“罷了,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在下定論?!毖r堰決定道。
謝歡認同點頭。
既然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那就做好萬全準備,親自去看看。
胡家酒肆的位置說偏也不算偏,但若說繁榮也說不上,雖在城東但卻是臨著芙蓉街街角的位置,除非是熟客指路否則一般的人發(fā)現(xiàn)不了這么家酒肆。
下午的四名侍衛(wèi)自從前來胡家酒肆后便沒回來報過消息,謝歡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黑夜里,薛時堰和謝歡帶著刑部的官兵站在胡家酒肆門外,火把點燃了整條芙蓉街。
薛時堰朝著王拂君微微抬了抬下巴,王拂君便心領(lǐng)神會的上前一腳踹開胡家酒肆緊閉的房門。
一具斷了氣的尸體從屋內(nèi)橫飛出來,王拂君反射性的側(cè)過身子躲開,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尸體“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驚起一地塵灰。
謝歡下意識的往尸體上一看,腦中空白了一瞬,啞然道:“是賀銳?!?/p>
賀銳正是下午消失的四名侍衛(wèi)之一,他身上還穿著王府的侍衛(wèi)服,手腕和腳踝的位置歪扭著,應(yīng)當(dāng)是身前被人折斷了,xiong前有個大洞正汩汩往外淌著鮮血,雙眼死不瞑目般的大睜著。
“還有三個呢!”
屋里傳來囂張的笑聲,隨即又是三具尸體拋出,王拂君咬著牙,硬生生用蠻力將這三人接了下來,然后輕手輕腳的擺在一旁。
“呲”的一聲,黑黝黝的客棧便霎時亮了起來。
不大的胡家酒肆中密密麻麻的站著數(shù)百名人,他們眼神警惕的盯著謝歡等人。
許久未見的薛明軒站在樓梯上,一手放在樓梯的扶手上,笑盈盈對著二人道:“你們來晚些,若是在早一步他們還留著一口氣,興許還能聽聽他們的遺言。”
“chusheng!”謝歡咬著牙,雙手握拳,氣得渾身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