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蠅般細小的聲音伴隨被搖晃的感覺,很快令馮軼母親醒了過來。
她現(xiàn)在還是那樣虛弱,不過睜開眼的時候目中全是警覺,在見到來人后,神情才變得和緩下來。
“夫人,奴婢有要事要稟告您……”
女孩心急,也顧不得尊卑有別的規(guī)矩,直接附耳跟馮軼母親道:“夫人,奴婢偶然聽到侯爺跟宗正大人的談話,因您娘家人全部忠勇殉國,皇上打算為小姐設郡主之位,但侯爺外室今早也產(chǎn)下一女,他打算將小姐掐死,用外室孩子取而代之!”
“夫人與奴婢有恩,奴婢趁著各房忙于膳房之事,特意來稟知您,您快想點辦法吧……”
說到最后,女孩的聲音隱隱有些發(fā)顫。
她的話落,不止馮軼母親,就連馮軼也瞬間精神百倍。
這沒良心的爹,她被生出來,看都不來看一眼就算了,現(xiàn)在竟然想要掐死她,用私生女代替她?!
簡直是可恨至極!
馮軼母親臉色難看得仿佛要滴出墨來,單薄的身子更是氣到發(fā)抖。
面對女孩擔憂的目光,她好容易才忍下心中那口氣,跟女孩點頭說自己已知曉,叮囑她快點離開,小心被人發(fā)現(xiàn)。
女孩走后不久,馮軼母親的乳娘便提著食盒進來。
“阿姆……”馮軼母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惶恐。
乳娘瞬間便察覺到異常,匆匆將食盒一放,便來到她床前。
“小姐,怎么了?”
馮軼母親語速極快地將剛才從小丫鬟那里聽到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聽聞過后,乳娘已經(jīng)氣到雙眼發(fā)暈。
“該死的魏扶!竟然罔顧人倫、想出這樣畜牲的行徑!……”
不過說著,她忽然一頓,又帶著一點希冀道:“小小姐好歹也是他的親生骨肉,會不會是雪兒……”
馮軼母親卻搖了搖頭。
“我本也有些懷疑,但方才雪兒的話中,與魏扶相談的是魏漣,他與我父親幼時便結(jié)仇、心性狹窄惡毒,我父親他們?nèi)缃窠砸褢?zhàn)死,而我又……他必會斬草除根、不會放過我的孩子?!?/p>
“魏扶本就不喜于我,他們宗室之間又沆瀣一氣,魏扶為了繼續(xù)攀結(jié)魏漣,定然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阿姆,這是我唯一的血脈,也是馮家唯一的血脈,她絕不能有事!”
這些話信息量極大,令馮軼心中生出一股緊迫感。按照她母親的說法,那她唯一的生路就只能是逃出這個所謂的侯府。
果然,她母親接下來的話便是:“阿姆,如今之際,唯一的辦法,便是帶著孩子離開,阿荷阿竹已經(jīng)被他們害死,我身邊獨剩您一個可信賴之人……”
“請您趁著魏扶暫不知曉,帶著孩子離開,一定要讓她活下來!”
乳娘已經(jīng)淚眼婆娑,“如果我一走,那小姐您該怎么辦?不如我去大理寺告發(fā)魏扶!”
“不,”馮軼母親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宗室消息靈通,您就算是去告發(fā),他們也會想方設法拖住大理寺,到時我的孩子危矣!”
若是帶上孩子去告發(fā),那同樣無濟于事,魏扶只需下令,府中的她便會變成一具橫尸,到時死無對證,事情了結(jié)后,她的孩子仍逃不過宗室的羅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