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譚鋒回過頭,“你嚇了我一跳。”
“有什么好嚇的……你干虧心事了?”
“我……”譚鋒低下頭,看看手機上剛打開的微信界面,把那張照片調(diào)出來,在周晴眼皮底下發(fā)了過去。
周晴沒問他在跟誰聯(lián)系,卻轉(zhuǎn)移了話題:“你這幾天沒事吧?”
“沒事啊,”譚鋒有點奇怪,“回家能有什么事?”他這幾年和以前的同學聯(lián)系也不多了,并沒有額外的聚會計劃。
“也是,”周晴哼了一聲,“回了家就沒人可見了。”
譚鋒聽出他的諷刺,皺了下眉,但是沒故意頂撞她。起碼周晴未在父親面前撕破臉,讓他下不來臺。
“你爸的身體狀況你也知道,”周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可不想給他添堵,你最好也是。”
譚鋒的太陽穴有些跳疼:“媽,我——”
“初二晚上跟你陳叔見一下吧,”她把他脫下的外套掛起來,突然冒出一句話,“你爸訂好了酒店,一塊吃個飯?!?/p>
“哦,那好啊?!?/p>
母親口中的“陳叔”是父親的一個老同學,和父親有幾十年的交情,現(xiàn)在是本地一所中學校長,譚鋒以前也跟家人一起和對方聚過。按說是挺普通的事,他不太明白母親為什么特意提出來。
“快點換衣服?!敝芮珉x開他的房間前,又重復(fù)了一遍。
譚鋒應(yīng)了一聲,翻開行李,找換的衣服。
兩天后就是除夕了。譚錚一家也在前一天來到父母家。原本只有老兩口的舊房子瞬間熱鬧起來。譚斌尤其活躍,在家里嘴就沒有個停下的時候,又喜歡各個屋亂竄,電視節(jié)目都拴不住他。
年夜飯主要是周晴、譚鋒和譚鋒的嫂子準備的?,F(xiàn)在生活水平好,過年和平時在吃上其實差別不大,無非多弄幾樣,圖個人多喜慶。
那天下午,譚斌不停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穿梭,問什么時候可以開飯,還偷偷從譚鋒這里要了好幾塊剛炸好的年糕。
“不能再吃了!”他最后一次過來的時候,譚鋒舉起了盤子,“再吃大家就沒了!”
“還有這么多菜呢!”譚斌指著媽媽和奶奶面前櫥柜上的盤盤盞盞嚷道。
“那也不行,”譚鋒毫不心軟,“年糕就這么多?!?/p>
譚斌泄了氣:“二叔,好無聊啊。”
“爸爸和爺爺不是在廳里嗎?去找他們玩玩?!?/p>
“他們一直在說話,才不會跟我玩,”譚斌看了眼專心做事的周晴,拽拽譚鋒的衣角,讓他低下頭,小聲在他耳邊問,“二叔,穆叔叔為什么不和你一起回來???”
譚鋒停下?lián)癫说膭幼?,問他:“你想讓他來嗎??/p>
“想!”譚斌干脆地答道,“我還想和他玩!”
譚鋒笑了:“那好,下次我一定帶他回來?!?/p>
“還要下次啊——”這個答案似乎沒能讓譚斌滿意,他不高興地撅起嘴。
“別鬧了,”譚鋒把菜籃遞到他面前,“跟二叔一起擇豆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