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失蹤了很久,是不是進了十二連環(huán)塢?”
聽了宮難的問話,他在我心目中的份量稍稍提高了一些,看來武當?shù)倪@個新秀還不算太白癡。
“宮大俠所言極是?!蔽夜ЬS了他一句,然后把從楊威嘴里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議事堂里的人臉上都多了幾分同情,宮難皺著眉,“王兄,要真是在十二連環(huán)塢的話,事情就麻煩的很。太湖方圓千里,水道縱橫,十二連環(huán)塢究竟在什么地方,沒有人知道?!?/p>
他停了一下,看大家都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他,臉上便流露出一絲得色,“因為根據(jù)敝派的消息,十二連環(huán)塢根本不是地名,而是一艘船的名字,這艘船的主人就是太湖黑道的現(xiàn)任仲裁人‘屠夫’尹觀和‘苦頭陀’高光祖,而這艘船停留的地方就是十二連環(huán)塢,所以想去十二連環(huán)塢找人,就等于在太湖里找一個人一樣,難得很呀?!?/p>
宮難在說道“苦頭陀”高光祖的時候,特意看了木蟬一眼,木蟬臉上還是淡淡的微笑,只是眼中流露出一絲苦澀。
也不知道這個高光祖和少林寺是什么關(guān)系,我心頭閃過一絲疑問。看別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宮難說話,想來大家對十二連環(huán)塢都了解甚少。若真是像宮難所說的那樣,我這差事攬的還真不輕松。
“公孫大俠,十二連環(huán)塢就在貴盟的眼皮底下,想來必有沖突,況大俠會不會是他們殺的?”心念一轉(zhuǎn)間,我問道。
沒等公孫且說話,宮難已然笑道∶“王兄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吧!”宮難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可已經(jīng)是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了,說話間便洋溢著一股優(yōu)越感。
“十二連環(huán)塢雖然是個惡人窩,卻也有自己的規(guī)矩。逃到十二連環(huán)塢的人,除非你離開十二連環(huán)塢,否則是不準踏出太湖半步的,而一旦離開,十二連環(huán)塢就不會再接收了。所以江湖上開始有十二連環(huán)塢的傳言已經(jīng)快三十年了,仲裁人都換了好幾任,但從沒聽說過它和武林其他門派發(fā)生沖突。而且,”宮難停了一下,“那些惡人一旦進入十二連環(huán)塢,也極少有出來的,大多老死在太湖了。江湖朋友知道他們也再作不了什么惡了,除了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很少有人會去十二連環(huán)塢去追兇?!?/p>
山清水秀的太湖竟成了惡人們養(yǎng)老的天堂,這真讓我始料不及??创蠹业谋砬槎疾惶匀?,想來在沒有利益的驅(qū)動下,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情才演變成這副模樣。江湖公義?你講我講大家都講,只不過都僅僅是講講而已。
“王兄有所不知┅┅”宮難可能也想到了讓十二連環(huán)塢這個毒瘤生存了三十年并不是武林白道的光榮,便解釋道∶“其實二十多年前,大俠蕭雨寒便傾快活幫一幫之力,進入太湖圍剿十二連環(huán)塢,那時快活幫的實力絕不比現(xiàn)在的武當、少林差,卻落得幫毀人亡;我武當也兩次與少林聯(lián)手進剿,只抓了些小蝦米,大魚全部漏網(wǎng),自己卻折了不少人手,太湖,實在是太大了?!?/p>
宮難一向驕傲的臉上此刻竟有些痛苦,看來那兩次進剿讓武當吃虧不小,至今心有馀悸。我也不想拿我的性命當兒戲,便準備修正目標,如果花想容真的一輩子呆在十二連環(huán)塢,那就讓他在那里善終吧。
“師恩深重,此仇不能不報。”我心里雖然動搖,卻不能給大江盟留下話柄,緩緩的道∶“他花想容也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總有爹有媽,有兄弟有姐妹的,在下就不信他真的能把這一切都割舍了?!奔热徊荒苓M十二連環(huán)塢去抓他,那只有想辦法把他逼出來了。
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也就不是什么白道,白道江湖的規(guī)矩對我并沒有什么約束力,只有大明律法才能約束我的行為。
眾人都吃驚的看著我,就連韓元濟也是滿臉訝色,他們的心里都在盤算這個叫王動的小子會把春水劍派帶向何方?
一時間議事堂里靜悄悄的,公孫且看氣氛有些尷尬,便笑道∶“王少俠的想法也是另辟蹊徑┅┅”
我剛想說話,門口傳來一陣環(huán)沛的叮當聲,隨著那悅耳的響聲,我心里一陣鹿跳,是隱湖的人到了嗎?
不一會兒,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少女的影子,我的座位離門口很近,雖然背著光,那少女的模樣依舊清晰可辨。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蹦桥⒁幌伦泳妥屛蚁肫鹆私吓拥膵趁模挒t、玲瓏姐妹,還有聽月閣的蘇瑾、碧濤臺的王曲莫不如此。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臉上,讓笑容更加燦爛。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隱湖的人。師父說過,隱湖的武功清心寡欲,旁人很難從她們的表情中看出她們心中的波瀾。而這少女滿臉的相思情意,顯然有違隱湖的武學宗旨。
果然,女孩的眼珠轉(zhuǎn)了半圈后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洋溢著的歡樂讓議事堂里都似乎感染上了快樂的氣氛,她一提裙擺,一路小跑沖到了宮難的面前,興奮的道∶“宮哥哥,你真的來了!”
宮難連忙站了起來,英俊的臉上布滿了紅暈,欣喜中也頗有一絲傲色。
“齊師妹,你回來了,練師叔可好?”
“嗯,師父和我一起回來了?!闭f話間,她拉著宮難一起坐了下來,問公孫且道∶“公孫叔叔,我和宮哥哥坐一起,行嗎?”
這少女說話的神態(tài)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滿心的懇求都寫在了臉上,讓我都心生憐惜。公孫且看那少女的表情也滿是憐愛,笑道∶“公孫叔叔能不答應嗎?”
韓元濟把頭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少,這個女孩是齊盟主的愛女齊蘿┅┅”
聽韓元濟這么一說,我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然和齊放依稀有點相像。心里正琢磨她的母親該是怎樣的一個美人,耳邊又傳來韓元濟的聲音,“她師父是恒山派的掌門練青霓,也就是武當掌教清風道長的俗家親妹妹。”
哦?我看了韓元濟一眼,他那張馬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擔憂,是怕武當嗎?他離別山莊和武當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呀。難道是怕大江盟和武當?shù)穆?lián)姻?
“奇怪,齊蘿都回來了,怎么沒看見齊小天?”韓元濟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