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頁）

殷老爺子被釋放是第三天晚上的事情了，就在那一天，我收到了桂萼和方獻(xiàn)夫的回信，說已蒙皇上召見，各履新職了。

桂萼就任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學(xué)士，而方獻(xiàn)夫也成了侍講學(xué)士、直經(jīng)筵日講，兩人幾乎每日都與皇上見面，恩寵正隆。

兩人信中還說已給文公達(dá)書信一封，讓他秉公判斷寶大祥一案。

于是文公達(dá)就真的“秉公斷案”了，說眼下證據(jù)不足，把殷老爺子和柳淡之放了出來，而我也知趣地給他送了萬兩紋銀表示謝意。

不過，或許是為了向丁聰有個交待，他依然查封了杭州的寶大祥分號，而杭州號的一干人等也都拘押在案，并不釋放。

老爺子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垮了，更可怕的是他的精氣神似乎也隨著寶大祥的被查封而不見了蹤影，那個曾經(jīng)叱咤商界的強人殷乘黃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個吃喝等死的老人。

“柳兄，老爺子就交給你照顧了。”

在解雨和無瑕兩個醫(yī)術(shù)大家給老爺子聯(lián)袂調(diào)理下，老爺子也只是身子見些起色，精神卻依舊很差，就連看到曾經(jīng)給殷家大女兒，也就是柳澹之的妻子看過幾年病的無瑕也是面無表情，我知道這種恢復(fù)是個漫長的過程，而我也不可能長久待在杭州，既然總要離開，在殷家住了三天之后，我就準(zhǔn)備告辭了。

寶亭前一天晚上就知道我要走，便哭得像淚人似的，我便安慰她，說其實我這次是準(zhǔn)備來提親的，只是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現(xiàn)在再提親恐怕不合氣氛，等過些日子老爺子身體恢復(fù)了，老太太也從福建那邊回來了，我再央求我?guī)熌镉H自來一趟杭州提親，然后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她娶回家去。

寶亭也知道自己此時決不能離開父親半步，便央求我早日來提親，免得讓她心中再洛u麂而忐忑不安。

我本想把武舞留在杭州，這丫頭雖然嬌縱蠻橫，可似乎還聽我的話，或許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男人，只有我能滿足她，讓她放不下我吧。她身份特殊，就算文公達(dá)日后反悔，再度對寶大祥下手，她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維護(hù)寶大祥，并且有能力把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遞給我。

可武舞死活不答應(yīng)，說非要跟著我，在殷家我裝得老實了許多，自然沒有辦法教訓(xùn)她，只好不再提起此事，心里卻暗忖，這丫頭今后可要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了。

于是，離開殷家時的馬隊便有些浩浩蕩蕩。一個大男人帶著五個美貌女子，直讓路人側(cè)目。玲瓏、解雨、武舞都是愛熱鬧的，倒不覺得什么，無瑕面嫩，又有了身子，便緩緩跟在后面。

我看在眼里，自然明白無瑕的心思，便吩咐改道去運河碼頭，玲瓏幾人聽有船坐，都?xì)g呼一聲，無瑕卻明白是我心疼她，趁著幾女沒注意，投過來溫柔的一瞥。

在運河碼頭，碰巧遇上了我和蕭瀟曾經(jīng)搭過的那艘船，那個小姑娘一眼就認(rèn)出了我，忙喊出她娘，那船娘似乎沒想到我?guī)е@么多的女人，一時間還真有些手忙腳亂的，把我們安頓在自己家的兩艘烏篷船上，又喊來了兩艘劃子載馬，才放了纜繩開拔。

“大姐，還是要上次吃的咸肉春筍、火丁蠶豆、春筍步魚和西湖純菜湯，小囡的手藝我可是惦記的緊呀！”

狹小的船艙被擠得滿滿登登的，連船娘上菜都是坐在艙口的解雨傳過來的，幾女一試便贊不絕口，我說這小囡可是來歷不凡，樓外樓宋大廚的親傳弟子豈能小窺，眾女便要見小囡，小囡倒也大方，讓眾女仔細(xì)端詳了個夠，才對我道∶“公子爺，上次和你一起坐船的那個好看的姐姐怎么不見了？”

眾人便笑問我那美貌女子是誰，解雨更是說道∶“這淫賊四處留情，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女人！”

自從那天無瑕對解雨說了一頓肺腑之言后，解雨看我的眼光便有些不同，雖然還能從她嘴里聽到淫賊兩個字，可她話中的語氣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或許她自己還不知道，無瑕卻聽得明白，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偷偷用腿碰了我一下。

我更對解雨的變化了然于心，笑道∶“解雨，少爺我雖然好色，可也要看看對象是誰。我可不是發(fā)情的公馬，四處留情，那次其實是我和蕭瀟坐這家的船從杭州趕去蘇州與玲瓏會合?！?/p>

解雨臉有些紅，玲瓏心思單純，并沒有看出什么來，玉瓏笑道∶“原來是兩個月前參加完齊盟主五十大壽之后的事情呀！”

我點頭，說起來，就是從齊放五十大壽開始，我才真的踏入了江湖。

在殷老爺子被釋放之后，我除了抽空去沉希儀那里感謝他對寶亭的照顧之外，還專程去了大江盟的總舵想拜會一下齊放，雖然我不喜歡大江盟，可因為出頭替寶大祥辯護(hù)，眾人皆知我與寶大祥關(guān)系密切，我不想因為我的因素影響到寶大祥，畢竟大江盟在杭州頗有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