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武林很安靜啊,你看就連十二連環(huán)塢那幫惡人都被齊兄的大江盟給滅了,江湖沒有比現(xiàn)在更歌舞升平的了,宮兄你是不是太過慮了?”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眾人似乎并不贊同我的話,卻也沒有一個人因此而看輕我,大家似乎都很清楚我的言不由衷,我便接著道:“其實江湖平不平靜與秦樓何干?秦樓不過是個煙花之地,我和干娘也不過是想賺些銀子罷了,只要別惹我,就算江湖上殺的血流成河,我都不會看一眼的??扇羰侨堑轿翌^上,嘿嘿,我王動也不是吃素的……”
說著,我兩眼陡然射出銳利的光芒,那一瞬間竟然連魏柔冰雪般的容顏在我的光芒下都失卻了顏色。
宮難一怔之下還想說話,卻被齊小天的目光制止了。而這時,從有鳳來儀樓的最頂端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琴音,錚錚沖沖的竟是一洗萬里長空碧的氣象,頓時把眾人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過去,屋子里變得鴉雀無聲,只有悠揚的琴聲有如千峰競秀,萬壑爭流,巍巍乎高不可仰。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半晌,唐三藏才擊節(jié)贊道:“神乎其神哉!這就是江東琴神孫妙嗎?”
廢話。我心中暗道,我已經(jīng)在請?zhí)献⒚髁私裉斓闹鹘牵皇菍O妙能是誰呢?!看這幫武林豪客江湖新秀們似乎只能說出個“好”字,我心里一陣暗嘆:“真是對牛彈琴!”
想想有鳳來儀閣里那些巨賈富商恐怕也是慕名的多,倒是停云樓里那些文人騷客才是她的真正知音,臉上卻從容笑道:“快雪堂有名滿江東的白牡丹、畢玉林,冀小仙和莊青煙只能與人家打個平手罷了,若是沒有孫妙坐鎮(zhèn),秦樓怎么能后來居上呢?”
唐三藏笑道:“江南我不是第一次來,那快雪堂之名我早就耳熟能詳了,大家都說它是江南第一風(fēng)月場。動少要超過它,雄心不小呀!”
“喂,唐兄,這里可是坐著聽月閣的大管家呢。他都不敢認是江東第一,快雪堂又算得了什么?不過,若是連快雪堂我都沒有信心超越,還開這秦樓做甚?!”
我笑道:“我既不缺吃,又不缺穿,身邊又不缺女人的,不為了干點事業(yè),我遭這份罪呀?”
眾人都笑了起來,卻只有慕容仲達臉上是一副知音的模樣。
宮難說動少你真是胸有大志,我便開著玩笑說難道你希望我投身江湖和你武當一較短長嗎?惹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魏柔不知什么時候把自己的椅子稍稍后移了幾寸,變成坐在了魯衛(wèi)的身后,卻是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望著大家。
“魏柔為什么變得如此低調(diào)了呢?”我心中有些狐疑,聽無瑕說起江湖的歷史典故,作為一個門派,隱湖行事從不張揚,似乎同時在江湖上行走的隱湖弟子從來沒有超過三個人。
可每個隱湖弟子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光芒四射,行事都是極為高調(diào),她們會在極短的時間里闖出自己的名號,然后施展縱橫之術(shù),把江湖玩于掌股之間。
可魏柔不同,她那江湖名人錄里排名第九的高位是百曉生送的,而她那時卻從未與人有過一戰(zhàn)。
她清澈如水的目光緩緩在眾人臉上掃來掃去,似乎觀察著屋子里的每一個人,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哂笑,讓我窺到了她內(nèi)心的一角。
“這丫頭真是眼高于頂呀!”我心中暗忖。不過當她發(fā)覺我毫無顧忌的目光時,我便再也看不出她的內(nèi)心世界了。
這就是心劍如一嗎?聽六娘說隱湖的武功最重心智的鍛煉,心靈上的破綻最小,想來沒錯,不過,最強處即是最弱處,若是能讓她的心靈失守,就算她的武功再高,恐怕也要臣服吧。
“動少你不是江湖中人嗎?”宮難笑著反問道。
“江湖歲月催人老呀!”我微微一笑:“我還想讓我這玉樹臨風(fēng)的模樣多保持幾年呢。再說我現(xiàn)在只有仨老婆,可就連慕容千秋那個死胖子都娶了七八個了,我怎么也不能比他少吧。江湖?嘿嘿,誰愛玩誰去玩吧?!?/p>
“怪不得江湖都說動少是個大淫賊呢?!碧迫剌笭栆恍Γ敲寄恐g的風(fēng)情竟不輸于一個美艷的女子,我心里不由驀地一動,這唐三藏真的是男兒身嗎?
眾人又都哄笑起來,表情似乎都放松了許多。
這時,琴聲突然住了,片刻后,停云樓突然傳來一陣狂呼大叫,喊的俱是孫妙的名字。
“總算結(jié)束了?!蔽宜闪丝跉?,笑道:“今兒白天姑娘們都在伺候有鳳來儀閣的那些客人,孫妙恐怕也要被那些文人纏住了,不過秦樓還有一妙處,不知諸位可愿去小賭一回?”
眾人曰善。一干人等便來到了金滿堂,偌大的屋子里并沒有一個客人,只有一老一少二人,老的瘦小精干,正是我從揚州請來的賭手溫小滿,而年輕的一個卻是一身男裝顯得風(fēng)流倜儻的解雨。
“咦?”武林四公子齊齊發(fā)出了驚訝:“你……你不是解雨嗎?”
然后互相對視了一番,想來都明白了曾經(jīng)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同樣也發(fā)生在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