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一松,雖然大江盟算不上什么白道,又因為齊小天和魏柔的關系我也很不喜歡它,可它行事總算光明磊落,我不用擔心父親會被江湖人所打擾,而父親誠實穩(wěn)重的經商之道加上沈園龐大的資金支援,在商業(yè)上可說是立于不敗之地。倒是無暇的話讓我驀地想起寶大祥來。
“無暇,你久居應天,可知道寶大祥的底細?”無暇這時已經轉到了我的正面,細心的擦拭著我的每一寸肌膚。天氣悶熱,她額頭已布滿了細小的汗珠,連月白紗衣都被香汗打濕,緊貼在肌膚上,越發(fā)顯得曲線玲瓏。一泓碧水遮不住我怒目圓睜的分身,看得她白皙的臉上滿是紅云。
“爺真問對了人,”無暇淺笑道,“殷家大小姐體弱多病,一直是賤妾替她調理身子,直到四年前寶大祥的總舵撤離應天。不過我每年還要去兩次杭州給她診脈?!?/p>
“你和寶大祥竟有這么一層關系,洛u鞲ㄕ香{h而玲瓏又怎么不認得殷二姑娘呢?”我一皺眉,玲瓏進門之后,我便把寶大祥和殷二姑娘的事情告訴了她們,想來無暇也該知道我對寶大祥的關注了吧。
無暇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旁邊蕭瀟捂著小嘴笑道∶“爺,無暇姐怎么敢議論未來的主母呢?爺要再不問,無暇姐恐怕要憋死了?!毙叩脽o暇一陣亂打。
“寶大祥沒有江湖背景,所以不希望和江湖扯上關系,賤妾也就沒告訴玲瓏?!睙o暇宛宛道出殷家的故事,原來殷家本是做官的,因為靖難一役罷官回鄉(xiāng)后專心經商。等到了殷老爺子這一輩,兄弟三人都是經商的好手,很快做大了生意,寶大祥一躍成為了江南,真是字字珠璣,真是師門有幸呀。
面對弱冠之年就高中進士的這位大師兄,我不敢太張狂,只好謙虛了幾句,之后便問起老師的近況。方獻夫頓時眉頭緊鎖,“皇上下詔后,楊廷和加緊了行事的步調,只是冀師弟為人忠貞,嚴刑拷打之下楊廷和也沒能得到對己有利的口供,老師他暫時無恙,不過我和子實兄此去京城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恐怕此間生變呀!”
“原來師兄也被召進京了,恭喜恭喜。”桂萼告訴我方獻夫已經左遷侍講學士成為了皇帝的近臣,我道了恭喜后說道∶“那干脆讓老師出外避避風頭,也好躲過這個非常時期?!?/p>
方獻夫苦笑道∶“老師行事方正,豈肯做這等茍茍且且之事。前些日子我去馀姚勸他老人家外出散散心,他一口就回絕了?!彼q豫了一下,又道∶“再說小師母懷了身子,老師怎么能放心走開?”
我沒想到老師已是天命之年,卻還有這等本事,心中不由一樂,桂萼也一臉驚訝道∶“陽明公納妾了?他老人家真是老當益壯呀?!?/p>
方獻夫解釋道∶“老師一直無子,小師母是新近所納,自然疼愛些?!?/p>
我問他什么時候得到的冀師兄消息,方獻夫說就在前日聽來傳旨的中官說的。我算了一下時間,想楊廷和即便網羅到了什么證據,再請旨緝拿老師也需要些時日,我還有時間回揚州,便道∶“小弟有些家事先回揚州一趟,之后便去馀姚,老師身邊也需要有個人照應?!?/p>
“這樣也好,”方獻夫的臉上明顯輕松下來,“聽子實兄是你機智練達,老師有你在身邊我也放心了,等我們到了京咱ua替老師上疏辨白?!?/p>
“其實把楊廷和彈劾下去,老師的危難自然就解了。”我淡淡說道。
桂萼和方獻夫都頜首稱是。方獻夫又提起明年春天的科考來,問我準備的如何。我笑著說讀書人誰不想大魁天下,我豈能例外?!心下卻一陣嘆息,那些舉子們此時該是頭懸梁、錐刺骨了,而我?guī)煻魑磮?,中試后又不復自由身,明年的大比怕是要放棄了?/p>
桂萼聽了卻噗哧一笑∶“讀書人?好嘛,一榜解元去做什么捕快,真不知你的書是怎么讀的!班固棄筆從戎,人家投奔的可是正規(guī)的軍隊,做捕快能有什么前途?”
“體會些民情也好?!狈将I夫看來早知道我的情況,替我辯解一句又來勸我∶“只是這職位無益于師弟你的聲譽,還是盡快辭了吧?!?/p>
桂、方二人都是進士出身,自然看不起不入流的捕快,我自然不奇怪,為了以后行事方便,便問桂萼道∶“大人此去京城,可否為我在蘇州府謀得判官一職?”
桂萼疑惑道∶“這倒不是一件難事。不過別情,難道你真的想在刑名上干出一番事業(yè)來不成?”
“刑名不好嗎?”我笑道,“大明三司中可是有專管刑名的臬司呀!再說大人不也是從刑部做起的嗎?”
桂萼見我主意已定,便道判官這個職位倒是很鍛煉人,沒準鍛煉出一位能吏來。他畢竟是南京的刑部主事,對刑名極是了解,便給我出了許多點子。三人一直談到日落西山,我才留下了一萬兩銀子和方獻夫一同告辭出來。
落日的馀輝照在方獻夫身上,他的那件青色長衫看起來有些破舊了。我遞上三萬兩的銀票,正色道∶“師兄,雖說您現在圣眷正寵,不過若是倚仗圣眷來救冀師兄,恐怕就要把人得罪光了,而彈劾楊廷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沒猜錯的話,冀師兄還要在獄里過上一段時間,這期間的生活總要靠銀子才能活的舒坦些,再說師兄您上京也需要上下打點,您的位子越牢靠,老師才越安全?!?/p>
方獻夫不是個迂腐之人,哈哈一笑接過了銀票,笑道∶“師弟,你放心吧,只是老師那里你要快些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