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玉玲叫了輛馬車,一行人跟著魯衛(wèi)向西而去。拐進南浩街北面的一條街又走了一會兒,魯衛(wèi)停在了一處大院前。
我看院子的方位好像離老三味很近,便笑著問是不是。
“老弟好眼力,這可是咱做捕快的基本功,上哪兒都得先摸準地形。”魯衛(wèi)一邊叫門一邊道,“我和老三味老板南元子老南是鄰居,兩家院子正好背靠背,還打通了一道門走著方便。”
我恍然,怪不得他這么快就到了西江閣。想起南元子憨憨的笑容,我不禁贊“老南是條好漢!”
魯衛(wèi)也深有同感,“老南是南浩街的奇人,他要是行走江湖的話,名人錄里少不了他的位子!”
魯衛(wèi)的渾家并不是練武之人,卻極是好客。加上兩口子無兒無女,內(nèi)心可能早把玲瓏姐妹當(dāng)女兒看。蕭瀟也是個乖巧的人,相處下來很是融洽。
安頓好三位姑娘,魯衛(wèi)叫來了南元子。院子里藤蔓架子下的石桌上,擺著魯大嫂煮的一大盆鹽水毛豆和切的整整齊齊的鹵口條、醬牛肉,南元子也帶了七八只酒糟蟹來,魯衛(wèi)把一壇珍藏了好幾年的特釀女兒紅敲開,三人把酒言歡。
“老弟,你一出手就不簡單。”魯衛(wèi)呷了口女兒紅,“你還不知道吧,那烏承班在江湖名人錄里排名四十四,是武林的成名高手,就算貴派的李清波長老來也未必能留下他,嘿嘿,卻叫你們師兄妹給殺了。還有你在老南鋪子里制住的那個使叉子的叫錢江,靠著那把裂虎叉也擠進了名人錄。好么,名人錄里的人一下子死了倆,你們春水劍派這回可是大大的風(fēng)光了?!?/p>
南元子插話道∶“老魯,我可沒聽說烏承班和錢江有什么交情,他倆一個江南一個江北的,走到一塊可不是什么好事?!彼炖锶麧M了毛豆,話聽起來就不太清楚,而就是這短短兩句話的時間,他面前又多了一小堆毛豆皮。
市井多奇士。從南元子甩出那兩道雞湯開始,我就知道他絕對不僅僅是個賣餛飩的,他憨厚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的實力恐怕連魯衛(wèi)也弄不清楚。“老南,你說得不錯,我雖然不知道烏、錢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但從我和師妹身處兩地卻同時遭到攻擊,而錢江被擒后服毒自盡這兩件事看,他們恐怕有嚴密的組織,背后很可能有更厲害的角色在指揮策劃?!?/p>
魯衛(wèi)贊許的點點頭,“老弟說的有理,不過,你們春水劍派到底惹了何方神圣,讓人使出這么大的手筆來?”魯衛(wèi)的話雖然有些調(diào)侃的味道,可臉上卻現(xiàn)出一絲憂色。
“難道是花想容?”,我頭一個便想到了他,張口就說了出來,卻立即暴露了我江湖知識的貧乏。
“我怎么看老弟都不像是個江湖人”南元子歪著腦袋看我,“也不像捕快。我總覺得第一次到我鋪子里的那個公子哥的樣子比較適合你?!迸赃咊斝l(wèi)提醒道,“老南,他的腰牌可是真的?!?/p>
“不是老弟你偷的?”看我搖頭,他嘆了口氣,“這烏承班也死的糊涂。論江湖地位,花想容差閻王鉤不少,花想容不過是個淫賊,烏承班手下可是有一群牛頭馬面的很有些實力,花想容指揮不動他?!?/p>
聽到淫賊兩個字我心里一陣犯忌,“老南,拜托你以后形容花想容的時候在淫賊前面加上下三濫三個字,這樣我心里才能平衡,因為我也是個淫賊?!?/p>
南元子和魯衛(wèi)都是一愣,繼而又都哈哈笑了起來,“難道淫賊也分三六九等嗎?”
那是,就像大家都賣雞絲餛飩,你老三味的就比別人高一籌。
“是這樣啊?!蹦显佑行┟靼琢?,“看你小子領(lǐng)著三個花不溜丟的大姑娘,就知道你即便不是淫賊也好不到哪兒去!”,南元子笑道。
“南大哥!”正巧玉瓏端著一盤炒泥螺出來,聽了不由大發(fā)嬌嗔。
南元子的嘴里立馬塞滿了豆子,魯衛(wèi)替他解圍,“玉瓏,你來得正好,大叔問你,這半年你們玲瓏雙玉惹了什么厲害仇家了嗎?”
花想容!不是我惹了他,而是他惹了我們春水劍派!師兄和我就是在找他替宋師姑報仇!
魯衛(wèi)和南元子忍不住對視而笑,你們師兄妹還真是心有靈犀呀。除了他,還有誰?
“能算個人物的,‘銀燕子’董長海這個壞蛋算一個,不過他已經(jīng)被我和姐姐殺了?!庇癍嚦藱C拉了個板凳坐在我身后,“還有前幾天在杭州才伏法的‘蛇郎君’楊威,那是我?guī)熜智茏〉?,其馀的都是些小毛賊,不值一提?!?/p>
董長海是祭“玲瓏雙玉”名號的第一個成名武林人物,不過那已經(jīng)是半年前的事了,魯、南二人都很清楚,但聽到楊威的名字,臉上都有些訝色,“楊威已經(jīng)伏誅了?那小子可滑得很?!笨从癍圏c頭,南元子笑道,“好家伙,轉(zhuǎn)眼間惡人榜上就少了三。老魯,我看你這江南第一神捕該拱手讓賢了?!?/p>
雖然杭州和蘇州相距不過一天的腳程,卻因分屬浙江、南京兩大布政使司,情報交流便不那么通暢。我看楊威的消息都還沒傳到這里,心中一動,“魯老哥,鷹爪門掌門況天在杭州被人暗殺了,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