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墨染青醒來,進(jìn)來侍奉的人換成了君棋。
墨染青接過杯子漱了口,見她垂眸低首,目光說不盡的難受。
“怎么了?”墨染青坐在梳妝桌前,拿梳子理著發(fā),“有什么心事?”
君棋接過墨染青手中的梳子,輕輕為她梳理青絲,“主子,王爺之所以給我們起名叫琴棋書畫,是因為從小就給我們定好了使命。琴是殺人弦,棋是奪命局,書里藏毒,畫中帶刃?!?/p>
梳齒劃過發(fā)梢,被君棋攥緊手心。墨染青從鏡中看她,見她眸中似有暗潮翻涌嗎,她突然跪下,對墨染青說,“我不知,琴月竟然這么糊涂?!?/p>
墨染青這才知道,夜銜燭的手竟然這么快,已經(jīng)將琴月押入了詔獄,“起來吧,不光是你們,我和夜銜燭也被她瞞了過去?!?/p>
用了早膳,墨染青帶著君棋去了詔獄。
琴月被綁在刑架上,她被用了刑。單薄衣衫下全是鞭痕,溫?zé)嵴龔乃砩狭魈剩谀_下石臺積出血洼。
聽到腳步聲,琴月緩緩抬起頭。她滿臉血肉模糊,從紅光中看清來人,低喊一聲,“主子~”
君棋不忍再看,別過眼去。
誰能想到,昔日一起長大的姐妹,竟會落到如此境地。
墨染青緩步走近,裙角染上暗紅的血漬。她靜靜看著琴月,從自己剛來到這里時,她就一直跟著自己,要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既然喊我一聲主子,那就是對我還有情意?!蹦厩嗫戳搜郏请p被挑斷筋骨的手腕,惋惜道,“為什么不招?”
琴月垂著頭,凌亂的發(fā)絲遮住了她的神情,只有一滴血淚砸在刑架上,濺開一朵暗紅的花。
“我不能招……”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散?!爸髯印瓪⒘宋野?,我什么都不會說。”
墨染青靜默片刻,緩緩轉(zhuǎn)身,望向暗室里那扇窄小的窗。
窗外是沉沉夜色,唯有一株雜草從窗縫里鉆進(jìn)來,在微弱的月光下輕輕搖曳,像是無聲的掙扎。
“天恒道長每次來的時候,身邊都會跟著一個小道童?!?/p>
她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近乎溫柔。
琴月猛地抬頭,瞳孔驟然緊縮。
墨染青盯著那株雜草,“那小道童最愛吃王府的糕點(diǎn),總說那是他夢里的味道?!?/p>
她低笑一聲,“其實不是夢,只是他小時候最常吃的東西罷了?!?/p>
琴月的呼吸急促起來,鐵鏈隨著她的顫抖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
墨染青側(cè)眸,目光如刀,直直刺進(jìn)琴月眼底,“十年前,方家因貪污一案滿門流放,路上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一對姐弟,姐姐十歲,弟弟三歲?!?/p>
她緩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琴月的心尖上,“后來,那對姐弟……就再也沒了消息?!?/p>
琴月的嘴唇劇烈顫抖,眼中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墨染青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聲音輕得像耳語,“琴月,你說……我若把這件事報上去,天恒道長身邊的小道童……還能活嗎?”
“不!不要……主子!”琴月猛地掙扎起來,鐵鏈嘩啦作響,腕間的傷口因劇烈動作再度撕裂,鮮血順著刑架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