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應(yīng)下,出了屋室后著手準備回程的行當。
用罷晚飯,呼延吉早早歇下,然而,人是躺在榻上了,卻無法入睡,戰(zhàn)時還不覺得,這會兒閑靜下來,腦子里全是江念的宜嗔宜喜之態(tài)。
更讓他激動不已的是他要做父親了!他一定給他們的孩子最好的,以彌補自己兒時親情的欠缺。
她長得那樣好看,自己也不差,生出來的孩子想來不會差到哪里去。
閑暇之時,他便思索孩子姓名一事,還在紙上勾勾畫畫寫了許多,最后決定男孩就單名一個“拓”,意為開疆拓土,呼延拓。
若是女孩兒,他準備回去后叫江念擇單字,她讀的書多,起的名字一定更美。
呼延吉越想越睡不著,這個時候的孕肚應(yīng)該很明顯了,他沒伴在她的身邊總歸是一件憾事。
不過他打下了梁西十三城,以后她和孩子不必再受非議,呼延吉就這么想到一茬是一茬,腦子里零碎地蹦出許多欣喜的事。
明日就能歸家了……
次日,呼延吉在丫鬟們的侍候下穿戴整齊,出了屋室。
“主子,車馬已備好,其他的行當也一并打點停當?!背笈f道。
“走罷?!焙粞蛹f著,人已往院外行去,丑奴緊隨其后。
呼延吉沒坐馬車,徑直走向另一邊,翻身上馬,正待揚鞭,就見前面飛馳而來一信報兵。
那信報兵滾鞍下馬,從衣襟里掏出一封書札,急走到呼延吉的馬前,單膝跪下,雙手托承道:“前方急報!”
丑奴上前接過,轉(zhuǎn)承到呼延吉手里。
接過書信,呼延吉通篇一看,面上看不出喜怒,可丑奴卻有預(yù)感,今日只怕不能回程了。
呼延吉把書信一收,冷聲道:“回營?!?/p>
三張篇幅的信報,細述前線情狀,總結(jié)下來就是,梁室朝廷同東境恒王人馬一齊壓向西境。
丑奴應(yīng)下,隨即翻身上馬,連同信報兵,三騎往幾十里的城外飛馬而去。
呼延吉一入營帳,片刻不耽誤,召集手下眾將升帳議事,可見形勢之危急……
……
珠珠端著一盤葡萄從院外行來,見了立于房門前的秋月,拾級而上,走到她的身邊,從盤里拎了一串葡萄遞給秋月:“姐姐,吃這個?!?/p>
秋月笑著接了,兩人有一句無一句地說著話。
“阿姐還未醒么?”珠珠問道。
秋月將一粒葡萄放進嘴里,搖了搖頭,聲音里帶了一絲擔憂:“沒醒呢,七個月的肚子,身子越發(fā)重了,最近又時常困倦,晚間睡不好,白日嗜睡,這幾日又夢魘,我不敢離太遠,就守在門外,有點動靜能聽到?!?/p>
珠珠將盤子交到秋月手里,放輕手腳走到窗下,踮腳朝半敞的窗隙往里看去,屋里昏黑著,桌上擺著一個托盤,托盤外有一個杯口朝上的茶盞,其他的皆是倒扣著。
再往里就是被風吹起的紗幔,隱隱可見帷后香睡的人影。
江念睡得迷迷糊糊,像是醒著,又像在夢里,這個時候有人搖她。
“主子?主子?”
好像是秋月的聲音,可她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