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換乘的驛站,最快也得一兩個月,慢的話難說?!?/p>
因憂呼延吉邊境事務(wù)繁重,所以江念一直不曾去信與他,但這會兒她顧不得許多,就算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也要見一見他的親筆書信,才能徹底安心。
阿多圖先行退下,江念走到案后,手搦筆管想著心底要說的話,書寫下:
夫君親啟:
近日胎動頻繁,宮醫(yī)雖言康健,然妾每夜驚悸,總夢見邊關(guān)血色,心中甚為不安,大王親征萬里,然王乃萬民命脈,伏惟圣躬珍重,腹中麟兒已足六月,性靈跳脫,常在肚里踢騰不休,急著要來人世看個新鮮。
妾盼戰(zhàn)事早日平息,大王平安歸來。
寥寥數(shù)句,江念將書信攤開看了看,待字跡干涸后整整齊齊折進(jìn)封套中,喚來阿多圖,親自交到他手里,又是一番叮囑。
阿多圖領(lǐng)了書信徑直去了。
接下來的時日,江念大部分心神都在等著邊關(guān)的回信,就這么一日又一日地過了兩個多月,一直等不到回信。
江念的身形從外看去就像衣衫下塞了個膨碩的瓜,因她骨骼纖細(xì),身上長了肉也只顯得豐盈卻并不臃腫,正因如此,反把那肚皮顯得更大了。
連接生婦人方嫂見了心里也打鼓,暗忖著,這位夫人生產(chǎn)時要吃大苦頭哩!
平日飲食已是克制,那肚子掛在女人的身上很不相稱,顯然是胎兒體格過大,料想是個小子。
“梁妃殿下腹象隆盛,胎氣豐盈,臣恐母體勞損,余日需緩補(bǔ)疏滯?!鄙陮m醫(yī)照往常給江念把過脈,又交代秋月再請三兩個穩(wěn)婆來。
接下來的時日,江念的日常飲食較之前更加精簡了,每天就是再懶怠動彈,早晚也要去府宅后的園子走一走。
有孕女子,大凡孕初是飲食不濟(jì),情緒波動大,過了三四個月,稍稍好轉(zhuǎn),然,月份再大,又是一陣苦熬,挺著大肚夜里睡覺翻身難,側(cè)身睡久了胯骨痛,可謂是輾轉(zhuǎn)難眠,只想早產(chǎn)子。
窗前過馬,時間一晃而過,臨近生產(chǎn)的時日,江念仍沒等到呼延吉的回信。
阿多圖說過,若是快則一兩個月可達(dá),如今已過去三個多月。
因府中女主人臨近產(chǎn)子,宅中上上下下提起十二分心神伺候著,晝夜有人值守,哪怕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有人迅速回應(yīng)。
這日,傍晚時分,霞光燒紅了整個天際,艷絕如錦,游云煥彩,整個京都乃至其周邊都被這一祥瑞之象震住。
有那在樓宇喝酒的客人,紛紛探出身望著天際的瑞象,行于市井坊間的行人則駐足抬頭,驚異地仰望著天,滿臉不可置信。
人們開始紛紛議論。
“此乃祥瑞之象?。 ?/p>
“此等祥瑞之興不知可有什么說法。”
“你們看這紅光,定是有極貴之人降世?!?/p>
不止民間的酒樓、茶坊,市井街巷,連京都城中的高門顯權(quán)亦被這異景吸引得移不開眼,個個心中納罕不已。
這是頭一日,已引起不小的轟動。
讓人吃驚的是,第二日的傍晚,同前一日一樣,那奇異的天光再次出現(xiàn),而且人們發(fā)現(xiàn),這瑞光的起始處并不在京都,而是從遠(yuǎn)處鋪展來,穹窿茫茫,人們難以辨別其方位。
直到第三日,瑞光再次大放,不止京都城的上姓世家們,連王庭中的圣太后亦被驚動,甚至有百姓當(dāng)街跪下,向天伏拜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