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苓回了自己院子,有些發(fā)怔,說不出來心里的難受勁,她從崔致遠臉上只看見淡淡的愴然,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
她從來不知這世上竟有這樣一種人,真正做到了以家國為己任,視君若父,不夠壯碩的胸中跳動著那樣一顆赤忱的心。
大王戰(zhàn)死對他無疑是致命一擊,就好像一直以來支撐他的梁柱折了。
阿史苓不懂太多大道理,但她很肯定,崔致遠是個大好人,好人應該長命百歲,她要盡她所能助他度過這個關口,于是來不及更衣,往前院走去。
這要放在平時,她絕不會拖著臟污的裙裾亂走亂蕩,衣衫一臟,她會認為自己整個人都是臟的,非得從頭到腳沐洗,再換一身舒凈的衣衫,叫丫鬟把臟污的衣衫燒掉,這樣才好過。
可是今日卻什么都不顧了。
阿史苓走到前院的書房,問向守院的小廝:“我父親呢?”
“老爺正同大爺在書房商議……”
不待小廝說完,阿史苓已提裙上了臺階,叩響房門。
“父親,女兒來給您問安?!?/p>
屋里靜了一會兒,傳來一道略微蒼沉的聲音:“只要你不找事,為父一切都安?!?/p>
阿史苓一噎,又轉口道:“兄長,小妹給你問安。”
沒有回應,就在阿史苓等不住時,房門開了,開門之人正是兄長阿史勒。
“還是兄長疼我?!卑⑹奋哐銎鹉槪鹛鸬卣f了一聲。
阿史勒無奈地搖了搖頭,側過身:“進來罷。”
阿史苓走進了屋,就見她父親坐在茶案邊,案上有一紫金雕螭香爐,爐鼎升著細細的輕煙。
案幾中的茶盤里擺著各類茶器。
阿史勒掩上房門,走回案幾邊,重新跪坐到他父親對面的鋪團上。
“不是你兄長開口,我這會兒真不想見你,說罷,又有什么事?”阿史家主說道。
阿史勒提壺給他父親和自己各沏了一杯茶,又拿出一干凈的小盞,準備給阿史苓也沏一盞。
“阿兄,我不喝茶?!?/p>
阿史勒于是放下壺,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就在那茶水剛入口時,聽得身側的阿史苓開口。
“父兄,我想招贅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