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2點,前臺可以用金幣兌換物資,屆時我換點退燒藥,希望有用吧?!庇嵝〕我差櫜簧涎b傻,如此安慰道。
隨后她去三樓找到了毛巾與冰塊,暫時用來降溫,避免因為高燒不退而把人給燒傻。
一邊用包著冰塊的毛巾給吳樊佑降溫,俞小澄一邊暗罵著自己多管閑事,如果直接把吳樊佑留在房間里,自己哪兒來這么多麻煩。
終究,她還是害怕孤單,害怕從此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吧。
說起來,昨晚吳樊佑的狀態(tài)就有些不對勁,她陡然回想起吳樊佑睡前奇怪的話語——“不用你動手,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別恨我。”
當(dāng)時她問吳樊佑,什么叫沒時間了,可吳樊佑以困了為由,將這個問題敷衍了過去。
或許吳樊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病了?連在旅店里休息都不會恢復(fù)的那種?
此刻看著迷迷糊糊沉睡的人,她也沒法問出原由,只求時間能過快些,而兌換的退燒藥多少能起到點作用。
如果不行,不知道能不能兌換一間醫(yī)院……
俞小澄的思緒漫無邊際地亂飛,一邊照顧著病人,一邊與紋身男閑聊。
此前她從未問起過紋身男的名字,在她看來,這些來到窮途旅店的住客,終會在夢境中死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短暫的相處而記住一個過客的名字。
這是她在窮途旅店住了五天五夜后得出的結(jié)論,有多少人與她相識,又有多少人在她面前死去,她實在懶得去回想。
那些或多或少在她記憶深處留下印象的人,最終都成了她心中無法言明的痛,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
此時她又與這個一同經(jīng)歷了一場夢境的陌生人互道了姓名,得知對方叫范正昂。
對方向她詢問了關(guān)于記憶之門的事,她輕描淡寫地將其描述為離開旅店回歸原本生活的捷徑,卻并未告知,至今每個走入記憶之門的住客,最終都落到淪為惡靈的下場。
何必將這唯一的希望之火掐滅呢?
她其實并不希望每個人都跟她一樣活得絕望,即便他們所有人都是帶著罪孽來到窮途旅店,完成一場贖罪旅程,并大概率都會以失敗告終,從此,要么永遠被禁錮在旅店中,要么徹底消失于世。
這樣沉重的事實,她沒能說出口。
范正昂猶豫了許久,最終開口問道:“你學(xué)弟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你又為何要救他呢?”
在他看來,吳樊佑在游泳館對他們下死手,而在俞小澄的故事中,他還是個想要除掉所有知情人,利用信息差占據(jù)優(yōu)勢,并讓所有玩家送死的天生惡種。
這樣的人,自然沒有拯救的必要了。
俞小澄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在放過吳樊佑這件事上,她比任何人都更困惑。
她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更恨吳樊佑,卻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心軟,這讓她矛盾不已。
或許是因為記憶中的吳樊佑不是這個樣子的,那些不知是否美化過的記憶總會在不經(jīng)意之間掐滅她心中的怒火,拽出她的理智,勸她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