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猜中了。
可二哥那篤定的語氣,哪里像是猜中的,簡直是一語中的。
謝朝暉端起他身前的那杯茶盞,沒好氣地道:“成,成,二哥您聰慧過人,料事如神,行了吧?”
謝放面不改色地收下這句夸獎,“三弟謬贊。”
謝朝暉剛喝進去的那口茶,險些沒噴出來。
二哥什么時候變得這般,這般不謙遜了?
趕忙將口中的茶給咽下去,這才沒有發(fā)生什么失禮的事情,謝朝暉端著茶杯,疑惑地問道:“二哥你不打開看看么?”
那日在畫展展廳,二哥分明在這幅畫前站了挺長時間,怎的此刻終于收到畫作,二哥瞧著一點也不激動?
謝放淺笑:“三弟總歸不可能送我一幅贗品,日后多的時間細看,不急于一時?!?/p>
贗品?
他打聽過,那位抱石老人似乎是在他的家鄉(xiāng)小有名氣,可在北城,確實是頭一回聽說此號畫師。
這般名不轉(zhuǎn)經(jīng)傳,哪里有可能會出現(xiàn)仿品。
倒是二哥的反應,實在過于平靜了一些。
從前二哥若是收到什么寶貝,可不是這種反應。
許是在因為符城生過的那一次重病的原因,以至于便是連心性都有所改變?
便是連府里的丫鬟、長工都認為二哥此次回來,較從前要沉穩(wěn)許多。
“不管如何,二哥,借由此畫,歡迎你回北城。還有,也為那日當值伙計沒眼力勁,把你給攔在了門口此等荒唐之事致歉?!?/p>
謝朝暉雙手端起茶杯,舉了舉,大有以茶代酒以表歉意之意。
謝放亦是舉了舉手中的茶杯,“多謝三弟。至于那日被攔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三弟不必放在心上。“
謝朝暉同謝放碰了碰杯,一口飲盡杯中的茶,展顏一笑,“好,有二哥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謝放垂眸,緩緩飲茶。
…
謝放將茶杯放下,不經(jīng)意,對上一雙微紅的眼。
倘若是從前,謝放定然會關心詢問,此刻,他只覺胃里翻涌,卻還是不得不出聲相問,“怎么了?可是也喜歡上了這幅畫,舍不得送我了?”
他的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像是一副完美面具,就連揶揄的語氣,都無懈可擊,原來人是天生就會做戲的,謝放自嘲地想。
自他回到北城,大部分時候,都置身在戲里。
“二哥,你開我玩笑。既是送了你的,我哪里會舍不得。再者,你知曉的,我在字畫上的造詣沒有你高,抱石老人的畫我瞧著是喜歡,卻遠歡喜到想要將它買下收藏的地步。
我就是覺得……二哥此番從符城回來,同我生分了許多?!?/p>
謝朝暉紅著眼眶,低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