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過頭,我的目光落到吞赦那林仍然蒙著遮眼布的臉上——他一動不動,就這么靜靜任我捂著嘴,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沒有呼吸,顯然多少因我突然的動作而感到緊張。
感到掌心冰涼而柔軟的觸感,我手一麻,挪了開來。
……視線卻不受控制地掃向他的唇。
嘴角下垂,嘴唇偏薄,是禁欲克己的特征,偏生著唇珠,唇峰清晰,唇線是性感的丘比特弓的弧度——一看,就很好親。
我干咽了一下,感覺到右邊眼角襲來冰涼的觸感,不禁一怔,看向他覆在我右邊眼角處的手。那里大抵是被子彈或樹枝刮傷了,有血順著臉頰淌下來,被他用拇指輕輕抹去了。
心跳如鑼鼓喧天,卻也疑竇叢生——這舉動,對于兩個男人,還是兩個剛認識的男人,實在太曖昧了,況且吞赦那林不是因我對那幅畫的評價都氣到把我直接扔在公路邊了嗎?
這會兒怎么又對我這樣?
他會出現(xiàn)在這兒,應該不會是碰巧吧?
是氣消了,覺得自己做得不對,特意出來尋我的?
我揚起眉梢,盯著吞赦那林,暗自琢磨,感覺到他冰涼的指腹逗留著我的眼角一處,動作已不似在單純擦拭血跡,而是在那里摩挲。我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扯起唇角:“干什么呢,吞赦那林?大晚上把我扔路邊上,這會兒覺得對不住了?我告訴你,你這么對我,我可是會想歪的?!?/p>
吞赦那林沒理會我的調(diào)侃,倒是沒掙開我的手,拇指還按在我眼角:“你的臉,傷不得?!?/p>
他語調(diào)平靜無波,卻隱約透著一股嗜血的戾氣,不知怎么,令我想到剛才那個慘被變成怪物的司機掀了臉皮的男人。
心底浮起的一絲旖念煙消云散,我斂了笑:“吞赦那林,我們得離開這兒,這里真的很危險,不但有怪物,還有壞人,塞邦和我之前都被壞人抓了,也不知道他逃掉了沒有,我們回寨子把這件事告訴你們族長吧,組織人去找找那孩子?!?/p>
“他,沒事。”吞赦那林卻沉聲答,“已被送回寨中?!?/p>
“?。俊蔽页粤艘惑@,有點不敢相信這么快,可聽他語氣篤定,也清楚他沒必要在自己同族安危的事上騙我,遂放下了心。
“太好了。我們,走吧?”我松開他的手腕,吞赦那林卻沒動,坐在巖石上嗎,微微仰臉,這剎那,不知是不是樹影造成的錯覺,我好像看見黑布下方他的嘴角若有似無地牽了一牽。
“你,很善良。”
“……”我輕嗤了聲,耳根卻微微發(fā)熱——沒有哪個gay能頂?shù)米”煌躺饽橇诌@樣好看的男人夸,何況他還是我的繆斯。
可我,善良嗎?
自小到大,不知多少人說過我白白生著一雙深情眼,卻天生冷性,就連明洛也半開玩笑的說過我外熱內(nèi)冷,初以為是一團火,待貪戀溫暖的人走近,才會發(fā)現(xiàn)我骨子里涼薄得很。
涼薄,不就是薄情寡義的意思嗎?
這樣的人,也算得上善良?
不過是一個正常的人該有的道義,我也有,而已吧?
“沙沙”,正當我出神時,突然瞧見吞赦那林背后大樹的不遠處的走出一個黃色的人影來——是那個叫古曼的家伙?他手里拿著把反曲弓,在我發(fā)現(xiàn)他的一瞬間,他伸手往背后一摸,搭弓上弦的速度極快,“嗖”地一聲襲來,我本能地把吞赦那林往邊上猛力一推,一道黑影襲來,正中我的肩頭。
“轟”地一下,我肩上竟燃起了一簇火,看清那箭簇上燃燒的赫然的是一張黃紙符咒的瞬間,一陣錐心劇痛也同時襲來,我慘叫一聲,翻滾在地,身體立刻被一雙手撈抱起來。
“快跑,吞赦那林,那幫壞人追來了!”我忍著劇痛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