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頁）

思來想去，莊懷祿最終妥協(xié)了：“好吧，除了燒殺搶掠、偷摸拐騙之外，其余任你差遣。”

他們放慢車速，開進路邊的服務(wù)站，停在快餐亭外面。高緒如把電腦遞給莊懷祿，指了指屏幕：“幫我查出這個網(wǎng)站是什么人在操控，再專門關(guān)注梁聞生的照片最后都流向了哪里?！?/p>

“我會照辦的?！鼻f懷祿滿口答應(yīng)，因為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吩咐？”

關(guān)照工作人員來灌滿了油箱，克萊斯勒穿過另一個出口，進入高速公路，往克索羅市北邊奔去。高緒如打開導(dǎo)航儀調(diào)出地圖，在上面找到舍夫爾鎮(zhèn)的位置，說：“需要你陪我跑一趟，那地方離這兒大約五個鐘頭的車程，如果一切順利，今天午夜前我們就能返回城里?！?/p>

從靠近宅西花園的客房望去，能看到流水淙淙的噴泉。小椴樹林旁的矮黃楊組成樹籬，中間佇立著一些石龕，點綴著幾座雕像。虞恭裕將打整好的行裝交給門房，勞煩他把箱子裝車，預(yù)備趕赴機場飛回博恩西市。梁旬易來向他告別，虞恭裕對著鏡子別好領(lǐng)針，在房中只剩他們二人時才說：“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p>

“哪里出了問題？”梁旬易問。

“你的那個保鏢。”虞恭裕直抒己見，“梁聞生被bangjia的那天，正好是他在場。綁贖談判也幾乎是他一手操控的，最后送錢時他執(zhí)意要親自前往，結(jié)果贖金被搶，綁匪撕票，人財兩空。事情一結(jié)束他就主動辭職離開，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難道你不覺得這一連串的怪事很巧合嗎？不妨想象一下如果這場bangjia就是他策劃的，他和綁匪里應(yīng)外合，騙走四千多萬，還全身而退?！?/p>

說完他從鏡子前回過身來，邊從衣架上取下外套：“我從酈鄞那兒得知，他來做保鏢前的日子過得并不寬裕，只能棲身閣樓里。碰見你這樣的闊老爺，很難不動歪念?！?/p>

“閉嘴?！绷貉讻]聽信這一面之詞，轉(zhuǎn)開輪椅避之不談，“你得啟程出發(fā)了，司機在門外等你?！?/p>

虞恭裕理抻袖口，注視著門外陰影的梁旬易：“我知道你又在招新的保鏢了，不管怎樣，我以朋友的身份勸你一句：不要引狼入室?！?/p>

兩人在前廳握手言別，虞恭裕戴上寬檐呢帽，像來時一樣行色匆匆地順階而下。家中已不復(fù)往日的生氣，即使在風(fēng)和日麗的白晝，莊園也寂寥得像在熟睡，睡在這傲慢又高聳的古典式廊柱之間。梁旬易回到梁聞生的臥室，看到傭工正忙著撤走床單，為房中的一切物什遮上防塵罩。而倉鼠們不知道主人家橫遭變故，依舊吱吱直叫，無憂無慮地在籠子里安然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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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秘密警察：指國安局成員，莊懷祿曾在國安局工作過。

一介無名之輩

離開邊界后，維國北方習(xí)見的草原和秋天的白樺林迎面而來。藍(lán)蒙蒙的雪山幾度從沿途的松林，從秋色襲人的溝壑，從桑、柏和蒺藜叢中顯現(xiàn)。高緒如把眼光移向窗外，憂悒又溫和地想起了七月里的旅行，那時碧浪輕翻、繁花似錦的草場，如今已變得和麥田一樣金光燦燦了。

公路一側(cè)出現(xiàn)了路牌，高緒如看到上邊寫著“舍夫爾”，他忽然靈犀一點地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旅行時曾打此地路過，他無意中瞥了眼路邊的標(biāo)牌，轉(zhuǎn)頭就置之腦后。

下午四時許，紅日西斜，欒樹佇立在長長的、柔軟的夕影之中，它因樹下潔白的粉墻而更顯秀麗。身穿羊皮襖的餐館主人推開貼有“117”門牌的后門，橐橐有聲地踏著靴子走向停在欒樹下的汽車，漫無目的地四下環(huán)顧。從曠野上吹來的風(fēng)夾雜著雪山的寒意，吹動了他臉上茂密的胡須。道奇挑戰(zhàn)者用一張油布遮罩著，這莊戶人伸手一揭，黃葉紛紛揚揚地從油布上抖落開來。

他拉開門坐進車?yán)?，還沒等屁股坐穩(wěn)，副駕駛的門突然被人扯開，緊接著高緒如側(cè)身坐入車內(nèi)，用上了消音器的槍頂住他的喉嚨：“老刀?！?/p>

老刀僵住了身子，面對陌生的槍口和陌生的男人，他表現(xiàn)得挺鎮(zhèn)定：“我們見過嗎？”

“當(dāng)然，但你可能不記得了。”高緒如回答，“七月份的時候我和我的家人從這里過路，到你的飯館里吃中飯，你給我們端了盤洋蔥拌冷鱘魚。魚肉很新鮮，還帶著粉紅色?！?/p>

“我們無冤無仇，你不要亂來?！崩系豆帜９謽拥芈冻鲆荒ㄗI諷的笑，牽動他的絡(luò)腮胡也跟著顫抖起來，就像在咀嚼馬林果。

高緒如從衣兜里摸出梁聞生的照片，舉到老刀眼前：“認(rèn)識這個男孩嗎？上周一晚上，你把他帶到哪去了？”

看清照片中的人后，老刀的目光忽閃了一下，背上發(fā)熱，滲出了一層細(xì)汗。他盯住高緒如，但對方戴著墨鏡，看不清眼神。老刀擺出一副無辜樣，拒不承認(rèn)事實：“我不認(rèn)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