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面用著飯,一面說著話,江念談起自己制香,一說起香,她便有許多話說,其實呼延吉也聽不懂,覺得沒多大意思,除了江念身上的那一味不同,感覺每種香味都差不多。
不過,每每她說的時候,他總會聽著,不時點(diǎn)頭給予回應(yīng)。
若江念兀地問他“是不是?”,他總回答“是”。
若江念再問“對不對?”,他就回答“對”。
這樣總是沒出過錯,只要不讓他發(fā)表意見就好。不過也有那么幾次,她問他的看法,他便思忖片刻,給出一個廣泛的建議,讓她相信自己,遵從自己的想法。
可這種廣泛的建議用兩三次還行,再用就有敷衍的意味,好巧不巧,江念又開始問他,問完便期待地望著他。
呼延吉苦思片刻,突然想起一事,岔開話頭:“差點(diǎn)把這事給忘了,正要同你說?!?/p>
“什么事?”江念給自己的翠色琉璃盞倒了一杯梅飲,端起來慢慢地喝了一口。
“下個月,會在嶂山腳下舉行皇家狩獵,你同我一道出席?!?/p>
“狩獵?”
以前梁國也有皇家狩獵,她作為江家之女自然被邀在列,不過沒多大意趣,無非就是各家兒郎比騎射,比誰狩獵的多。
女兒家便著意打扮一番,然后在圍場邊的搭篷內(nèi)坐著,相互間走動,說說話,吃些果品,再無形中攀比衣衫、頭飾。
呼延吉自然看出她在想什么,有些自得地說道:“我夷越同你們梁國不一樣,你們那小打小鬧的,兒戲一般,算什么狩獵。”
“怎么不同?”江念有些不信。
“梁國獵場皆是鹿、獐、兔這類小獸,從未見過虎狼等兇獸,你可見過?”
江念嘆聲一笑:“自然沒有了,行獵前,禁軍清過場,怎能放這些兇獸進(jìn)場呢?”說完,會過意來,問道,“大王的意思是,夷越的皇家狩獵場不驅(qū)兇獸?”
呼延吉笑道:“獵得就是它們?!?/p>
江念一想,這倒有些看頭,她還未見過虎獸,從前只在書上看過。
“不僅如此,還有……”呼延吉說一半留一半,等著江念問他。
“還有什么?”
“在夷越女子也可狩獵?!?/p>
江念把眼一睜,問道:“女子也能狩獵?”
呼延吉點(diǎn)點(diǎn)頭:“女子不僅能在獵場騎射,還可組隊比試,你不是也會騎射么,可借機(jī)耍玩一番?!?/p>
江念聽了,霍地起身,一言不發(fā)地往寢屋外走去,不知要做什么,走到門首,嘴里嘟囔了一句“還是明日再說”,又坐回。
“大王該早些同我說,這會兒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江念埋怨道。
“什么來不來得及?”
“我沒有騎裝,不得讓尚衣局給我備幾套?”江念聽說女子可以狩獵,首先想的就是她的衣裝配飾,一定要精美。
“冊妃之時,不論是常服還是朝服又或是狩獵騎裝,各類都該備的有,怎會沒有?”
江念輕描淡寫道:“我覺著不好看,想要再做幾套。”
呼延吉了然,狩獵不狩獵不重要,重要的是衣衫要好看,人要美。
夜色漸濃,紗帳下自然又是一番枕上纏綿,鶯聲款軟。